伽罗布微微一笑:“既然是天下第一的字画,那我一定要给你。”
殷明鸾欲言又止。
王掌柜亦然,他磨磨蹭蹭说道:“这是本店的镇店之宝,无价之宝,不卖。”
伽罗布一笑,一边从腰中摸出一锭金子,另一只手却摸出了一把匕首。
殷明鸾看到那一段冷光,忙按住了伽罗布,她站在王掌柜前,对王掌柜说:“卖给我们吧,随便你出价。”
王掌柜觉着今日这件事情实在奇怪,于是问道:“姑娘,这胡国人是你什么人啊?”
伽罗布道:“夫君。”
王掌柜:“啊?”
伽罗布见王掌柜磨磨蹭蹭,有些不耐烦了,语带威胁:“卖还是不卖?”
王掌柜吞了一口唾沫,指着殷明鸾手上的镯子说:“寻常的金银我不要,既然要我的宝物,也用宝物来换,我就要你手上这玉镯。”
殷明鸾一愣,低头一看,原来是从前殷衢送给她的玉镯,她脸上隐约有些不舍,伽罗布看得真切,于是没有另作他想。
伽罗布一手揽过殷明鸾的肩,就要强买强卖,殷明鸾已经褪下了玉镯,慌忙递给了王掌柜,一面对着伽罗布说道:“不要伤害性命。”
王掌柜小心接了玉镯,将字画包好了,递给伽罗布,对着殷明鸾意有所指地说:“放心,我会好好处理这镯子的。”
伽罗布夺过字画,对着王掌柜哼了一声,让王掌柜退避了几步。
铺子外,伽罗布扶着殷明鸾上了马,很快绝尘而去。
王掌柜揣着玉镯,看了一眼,然后塞进怀里,突然拔腿往外跑去,伙计从里间打帘出来,诧异道:“掌柜的,去哪啊——”
殷明鸾蒙着纱,却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滚滚黄沙,她觉得自己在这大漠里要干涸掉,干涸掉……
她闭上眼睛,很快沉入梦境。
脸上有轻微的拍打,并不疼,但是手掌粗糙的磨砺让惯常娇生惯养的深宫公主很是不适。
殷明鸾没有很快睁开眼睛,她听见伽罗布大声问她:“明鸾,你不要吓我,你怎么样了?”
殷明鸾竟然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一丝慌乱,她想她一定是睡糊涂了。
谁允许你叫我“明鸾”?殷明鸾不满地想着,说不出话来,她陷入到昏睡中。
她落入伽罗布手里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伽罗布带着她浪迹天涯,在路上连人影都见不到几个。
难得的遇到城镇驿馆,伽罗布都会死死盯住她,所以一月以来,殷明鸾完全没有机会打听上京的消息。
更别提逃跑了。
殷明鸾想,大概是伽罗布对书画铺子的事情有所察觉。
在昏沉的梦里,殷明鸾担心着,不知道皇兄对她的突然消失会有什么反应。
她重来一回,原本就是为了弥补没有好好向皇兄道别的遗憾,没有想到这一次,她的消失更加的彻底。
除了这件事,殷明鸾还很在意,新皇后的人选。
新皇后会是怎样的人呢?会是皇兄对世家大族的妥协,还是皇兄最终找到了他中意的人?
伽罗布看着昏迷过去的殷明鸾,心中焦急,他伸出手探了探殷明鸾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还在。
还好还好。
伽罗布抱紧了殷明鸾,想要为她挡一挡大漠的风沙,他紧抿着干裂的唇,一扬鞭,催马疾行。
终于,在跋涉了一个下午,王庭隐约可见。
他低头看着脸色苍白的殷明鸾,说道:“坚强点,小公主。”
伽罗布拴住了马,将殷明鸾从马上抱下来,他大步往前走,却看见一行人向他迎了过来。
打头一人容貌柔美,和胡国女子的凌厉样貌截然不同,但是她却是一身的胡人装扮,本是温婉柔情却硬作粗犷。
许婉娘惊喜地走了过来:“王子,你回来了。”
伽罗布皱了皱眉,将殷明鸾抱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