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兰胥扶着荔夏在豪宅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桂花树前,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荔夏仰头注视着树冠中零星的金色花蕊,怅然道:
“不知是否产期将近,这几日我总是会想起京都的人……也不知他们是否如信上所说如意。”
谢兰胥无法体会她的心情,握住她的手,随口道:
“你若想回去看看他们,等你坐完月子,我便陪你回去。”
荔夏摇了摇头:“回去也只是多了一次离别,让他们徒增伤感罢了……”
“既然如此,你便多写几封信回去问候。”
“你呢?”荔夏忽然将话题抛向他,“你可想过回去?”
“没有。”谢兰胥回答得毫不犹豫,“当初既然召凤王回来摄政,就没有想过再回去的一日。”
“你对皇权就没有一丝留恋?”
“没有。”谢兰胥顿了顿,想起自己已决心完全坦诚,遂又补充道,“只有做决定的时候,有过片刻犹豫。但那也只是担心放弃皇位后,能否保护你和我的安全。”
那日他坐在未央宫的书桌前,望着空白的圣旨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神。
他一直在思考自己要的是什么。
从前,他只是想掌握至高无上的皇权,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可如愿以偿了之后呢?
当皇权和所爱只能择其一的时候,他三思之后做下了决定。
人这一生,有许多渴望的东西。
它们可能无法比较。
但幸好,在谢兰胥心中,有一样东西比其他任何事物都要突出,都要沉甸甸。
什么都可以没有,但不能没有般般。
他写下那张召凤王回京摄政的圣旨,除此以外,还有一句口谕。
“若君有意,可自取也。”
自离宫那日,他便没有想过再回去。
偶尔听见遥远的京都传来的时事,他的心中也无甚波澜,最多感叹一句,望凤王批折子批得快乐。
看完桂花,谢兰胥扶着荔夏回屋。下人已经准备好朝食,
是一碗馄饨。
谢兰胥扶着行动不便的荔夏在桌前坐下,拿起她面前的馄饨轻轻吹着。
荔夏笑道:“我又不是残废,可以自己来——”
“不行,你坐着。”谢兰胥正色道,“万一没拿稳,瓷片伤到你怎么办?”
荔夏反对无效,谢兰胥硬是像对三岁小孩那样,喂她吃完一碗馄饨。
等她的馄饨吃完了,他那一碗也就凉了。
谢兰胥三下两口地吃完。
荔夏又困了,他便扶她回去小睡。
原以为只是和平常无异的一个小睡,荔夏却被阵痛生生痛醒。
两个产婆连忙各就各位。
毫无征兆地,荔夏进入了分娩过程。
亲身经历,荔夏才知道分娩之痛究竟有多痛。
几乎要将她身体撕裂的疼痛贯穿她的五脏六腑,在阵痛产生的一开始,她还暗下决心要保住体面,最好像流放时挨鞭子那样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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