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足够劲爆,传出去得将京城炸得抖三抖。但齐王不愧是齐王,不过片刻功夫就回过神来,彻底接受了这事,还有功夫提醒景隆帝,“我带来的那些账本,以及暗中和宁王勾结在一块之人的名册,全都记得清清楚楚,明王在其中也插了一手。父皇若是要退位,不如先把这东西处置了,免得皇兄束手束脚,还落个刻薄寡恩的名头。”
景隆帝无语,这儿子真是白疼了,到头来最关心的竟然是大哥而不是亲爹,欠揍!
如今齐王恢复正常,景隆帝待他的态度就更随意一点,当即一巴掌拍在齐王的脑门上,瞪眼怒道:“没良心的东西,虞衡说得对,摊上像你这样的白眼狼,就不该给你爵位!”
齐王捂着脑门儿对着景隆帝做了个鬼脸,“是吗?刚才您不还让我好好发挥自己心狠手辣的优点,好好辅佐大哥吗?果然是伴君如伴虎,主意一阵一阵的。”
说完,齐王的脑门又挨了一记暴栗,可以说是十分委屈了。
回坤宁宫去给皇后请安时,皇后已经备好了齐王爱吃的点心和果子,正笑眯眯地等着他过来。
齐王在给皇后请安时,闻到了皇后身上隐隐传来的檀香味,心中便是一暖,抬头笑道:“母后,儿子回来了。您那小佛堂,可以撤了。”
皇后并不信佛,不过碰上什么大事需要上天保佑时,皇后便会去小佛堂拜一拜,茹素一段时间为人祈福。这一次,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保齐王平安才去小佛堂的,便是亲娘也就是这样了。怪不得齐王这么脾气暴的人在皇后面前都自愿收敛自己的脾性。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话后,齐王便示意皇后屏退左右,四下看了看,才向皇后透露了景隆帝有意退位当太上皇的打算。
皇后并不觉得意外,她和景隆帝少年夫妻,又有当初同甘共苦的情分在,景隆帝不至于连这事儿都瞒着她。
听到齐王说这事儿,皇后眼中还带了点笑意,为景隆帝待齐王亲近而欣慰,在听到齐王说景隆帝让他继续心狠下去,扮演黑脸角色后,皇后不由皱了皱眉,目光平静且包容,认真对齐王道:“你不必如此。得罪人,处置人的滋味并不好受,要背负的东西也太多。你大哥既然要坐那个位置,这些本就是他该承担的,你父皇不该把这些阴暗的事全都交给你。没有人天生就要为另一个人而活,你只需要承担起自己的责任便是。”
齐王的脸色也柔和了不少,笑着看向皇后,故意逗她开心,“得罪人的事我干得可开心了,这些年就没少干,就喜欢看他们看不惯我又罚不了我的憋屈样儿。皇兄以后也要多宠我啊,这样我才能像以前那样横着走。”
皇后失笑,“你啊,这性子真让人头疼。”
到底没再说什么。
景隆帝虽然有退位当太上皇的心思,但就像齐王说的,他虽然解决了一大堆烂摊子,给太子留了个盛世,但还有些扫尾工作没做完,总得处理好。
另外,就算退位,也不是一下子就能办到的。首先还得让太子多历练历练,给他更多的权力,让他自己和朝中一帮老狐狸们博弈,免得到时候碰上问题还得向成为了太上皇的景隆帝求助,那也太有损帝王威望,能不干最好不干。
景隆帝是真的打算放权,不像某些帝王,即便退位还要抓着权力不放。
于是,官员们便惊讶地发现,景隆帝对太子愈发倚重,甚至有些折子都让太子来批,其中透露出来的意思,简直能让人琢磨个百来回。
最普遍的猜测就是景隆帝可能近来身子不好,离谱的更是猜测景隆帝可能大限将至,不然怎么会一副让太子接班的架势?
朝中暗潮汹涌,虞衡却毫不在意。他更关心的是他闺女,闺女马上就要出生了,谁还管天家父子唱的是哪出戏啊!
稳婆都是沈氏早就备好的,秦溶月一发作,虞衡急匆匆将人往产房一抱,剩下来的时间也只能干着急。
沈氏有条不紊地指挥下人烧水,拿小襁褓等事宜,虞衡听着秦溶月压抑的痛呼声,急得直打转,转晕头了还差点和送热水的婆子撞上,溅了半身水。
生孩子这事儿急也没用,虞衡在外头度秒如年,秦溶月在里面更是每一秒都是煎熬,脸上汗珠滚滚而落,嘴唇都痛得失去了血色,本能得哀嚎着,强忍着痛楚听从产婆的指导,不断的吸气,放松。
虞衡在外头连着转了上百个圈,又跑去扒拉产房的门,瞅不着情况后又蹲在窗户下听动静,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
沈氏被他烦的简直恨不得一巴掌拍晕他,但想着小孙女不能出来后就见到一个昏过去的爹,沈氏还是忍住了。
嗯,在虞衡的洗脑之下,虞府上下都认为秦溶月这一胎是个女儿,备的襁褓衣裳都是小姑娘穿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的晚霞如同火烧一般,一片绚烂,产房里终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虞衡嗖的一下站起来,眼神亮晶晶地盯着产房的门。
产婆抱着大红的襁褓,面色有些僵硬,虞衡立即紧张问道:“可是夫人有何不妥?”
产婆摇了摇头,“夫人很好,已经睡了过去。”
至于产婆的脸色为什么僵硬,这个嘛……众所周知,嘉秀侯一心盼闺女,爵位都给闺女备好了,但是,老天爷总不能太宠一个人不是?
产婆将襁褓递给虞衡,乐呵呵道:“恭喜侯爷,是个小公子!”
“闺女好啊……嗯?小公子?”虞衡当即虎躯一震,看向在产婆怀里砸吧嘴的小不点儿,露出了一个天崩地裂的神情,“不是闺女?”
产婆严肃地点头,“对,不是闺女。”
实际上产婆心里也郁闷,接生这么多年,得了儿子的人家给的礼都厚一些,虞衡这不待见儿子的才是奇葩。
御史大夫听闻虞衡得了个儿子的消息,当即大笑三声,亲自在门口放了一串爆竹,只觉得胸中一口恶气彻底散了,“该!”
虞衡抱着襁褓里的傻儿子怀疑人生:怎么就是儿子呢?我香香软软的闺女呢?
就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