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岛和二见在晚饭后,地毯式搜索了两遍房间,连马桶水槽里都检查了,居然一本黄书也没有发现。
间岛麻衣不禁怀疑,平日对送上门的美少女们不屑一顾的浅间静水,难道说真的没有那种需求吗?
“你说的青春读物,如果指的是有性描写的,书架上不是有很多小说符合这个条件吗?特别是日本小说家的。”
“诶?难道说日本小说家比较好色?”
发现大部分现代作品都充斥性描写的二见,对于浅间的话有些惊异。
“事实上,小说家都很好色,因为他们比较意淫。”
“那为什么静水说特别是我们日本的?”
“举个例子吧。在繁华却冷漠的城市里,有一个胸怀大志却失意颓废的青年,他要么妻子出轨、要么恋人去世、要么爱而不得,总之,他阴差阳错踏上了排解心中苦闷的旅途。
然后他在一处温泉旅馆,邂逅了一个女招待或者女艺人,她生性活泼、对未来充满激情,也足够温柔恬静,顺理成章地成为了青年的疗伤药。这药从涂抹心灵,渐渐涂到了下半身,或者还没涂到那里,青年就因为死灰复燃的胸中志向,离开了那女子。
新的地方也许有新的药,但他成功后第一时间想要告诉之前邂逅的女子。可惜当他故地重游时,却从第三个、第四个、或者第五个人嘴里,听到她死了、自杀了、出意外了、离开了、嫁人了的消息。
他精神崩溃,逃跑了,遇见了新的疗伤药,但他已经有了抗药性,他再也找不回过去的她和自己。虽然在最后,他找了一个最像那个女子的人一起生活,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间岛和二见听浅间忽然长篇大论起日本的青春小说,脑中浮现出无数个似是而非的小说名字。
间岛觉得,似乎[性]在小说里面并不重要。
“这个故事,和日本小说里喜欢描述那种情节,有什么正相关吗?”
“因为他们需要用大量的性描写,来稀释一些意义,比如绝望、比如死亡、比如存在。你甚至能看到一部小说里有30%以上的篇幅描写性爱,但依然不会被业界定义成里番。”
浅间的回答直接引出了间岛的下一个问题。
“静水说的这些青春小说,明明有这么多,和那些H书有什么区别呢?”
“黄书和青春小说,从表象上看没有什么区别,它们都是通过感官刺激,唤醒和满足欲望,带来愉悦。但从结果来看,是有明显高下之分的——
黄书是以愉悦为始,以愉悦为终;而青春小说则是通过这些愉悦,试图探讨更多东西,唤醒我们运用更高级的人性的能力,去应对一些和小说相似的事情,并让读者成为一个更完善的读者。”
读书破万卷的间岛麻衣若有所思,确实,一些带有虐恋情节的言情小说,比那些工业糖精更容易让人产生[长脑子了,但宁愿不长]的苦闷感。
“但是静水,审美、阅读不应该是非常主观的东西吗?为什么会有题材上的高下之分?”
“你没听清楚,题材是没有高下之分,黄书和青春小说的区别不是题材区别。这种高低之分,英国哲学家约翰·斯图亚特·密尔曾说过,【做一个得不到满足的人,要好过一头满足的猪;做一个永不满足的苏格拉底,要好过做一个满足的蠢货。】更高级的文艺,或者更高级的愉悦,不是因为我们更喜欢它们,所以它们高级,而是我们认为它们有高级的功能——让人更完善,让人体验和运用更多人性能力。
我们可以拿青春小说当黄书看,但黄书却不一定能当青春小说看,高级必将包容、包含低级,而不是与低级对立。总之,这是一种通过感官刺激之后的成长,而不是一发之后的怅然若失。”
听到浅间说到最后一句,两位少女的脸更红了,她们明显感觉到,房间空调的作用似乎消失了。
“那么被称作经典的H书,是不是要胜过那些被称作屎的青春小说呢?”
“可以这么认为。但高中生最好少读些这种书,我觉得大学时期更适合看青春小说,现在还是太早了。”
间岛听着长辈一样口吻的话,侧头看着那张盯着茶杯的禁欲系一样的清冷脸庞,问出了最近一直想知道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