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任务,让苏醒愣了一瞬。
乔奶奶的心愿?是什么?难道是想见儿媳、孙子?
一个孤独老人的心愿,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了。
过她并不十分确定,还是要探探乔奶奶的口风再说。
苏醒走到乔老太太的床边坐下,她才回过神儿来。
“小苏回来了啊。”
“嗯,乔奶奶,你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感觉一天比一天强了。”
苏醒放下心来,“那就好,医生说用不了几天您就能出院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乔老太太很快就主动提起了方才的那几位老人家。
“她们啊,都住同一家养老院,有的是无儿无女,有的是儿女不在身边,不方便照顾……”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我跟你方奶奶曾经是师姐妹,年轻那会儿,有段时间我和她都跟着我姑姑学戏,动荡时期,我们失联了好多年,最近几年才联系上,你方奶奶那些年也吃了不少苦,老伴儿和大女儿都在那时没了,就剩一个小儿子,现在人在国外呢……”
苏醒听着乔老太太的讲述,心情很是酸涩复杂,虽然乔奶奶讲的是方奶奶,但又何尝不是说她自己呢?
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只能伸手握住了老人干枯的手。
乔老太太回握住苏醒的手,继续往下讲,“我们联系上之后,我有空儿就去那家养老院看看她,你方奶奶年轻时就是闲不下来的性子,如今都住养老院了,还是那么爱折腾,组织了一个什么戏曲兴趣班儿,竟然教那些老头老太太唱戏呢。”
说到这里,乔老太太忍不住笑了起来,“她说兴趣班儿的学员越来越多了,老师就她一个,她教不过来,让我帮忙教教人,我寻思闲着也是闲着,就偶尔过去帮帮忙,别说,她那些学员还真学得有模有样的,我跟老方这一教啊,就教了他们三四年了……”
其实,要不是舍不得她跟老伴儿、儿子住过的那套房子,她有时候都想搬去养老院跟老方他们做伴儿去了……”
苏醒接过话茬儿,真心赞道:“老人家培养点兴趣爱好,陶冶性情挺好的,您和方奶奶坚持教学这么多年,教那些没有基础的老人家,真了不起。”
乔老太太说:“年纪大了,人越傻待着,身子骨和精气神儿越不行,还是得给自己找点事儿做,别闲下来才行,这不昨儿个到我上课的时间了,我没去成,他们才知道我住院了,就都想来医院瞧瞧我,你方奶奶就选了几个代表,今儿个跟她一起来了。”
苏醒说:“看得出来,那些老人家挺敬重您这位老师的。”
乔老太太语气谦虚中透着骄傲,“其实我也不会教什么,跟那些个正经老师没法比,就是这老嗓子还勉强能唱得动,他们能学多少就看他们的悟性了。”
她顿了顿,忽然又说:“前段时间,老李太太还说,她是跟你方奶奶学的最久的,都快五年了,要是有机会在台上唱一次就好了,我和老方都憋不住笑,那老婆子都八十多了,走路都走不稳,都坐轮椅了,气息更是不足,唱一句,喘三喘,真要上台了,五分钟观众就得朝台上扔瓜子皮子。”
乔老太太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可苏醒却从她的眼底和话语里听出了怀念和向往。
她心里一动,认真问乔老太太,“乔奶奶,您想再登一次戏台吗?”
乔老太太闻言一愣,随即说道:“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跛了一只脚,哪还有机会登什么戏台啊,也就养老院那些老家伙不嫌弃我,还肯跟着我学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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