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可笑,到了大梁竟然获得了这些年难得的暖意。
虽说是质子,但大梁皇帝并未令人针对自己,他住的地方较偏,也避免了自己同宫内那些皇子起冲突。
至于膳食方面,也没有故意苛待,比在大齐时要好许多。
包括认识她。
如这则小故事一般,也许这故事只是写书人杜撰的,也许夸大了事实,但自己的的确确因那些年的经历,性格……有些扭曲了。
或许是她给了自己平等与关心,又或许是其他,就像例外一样,他对她格外珍视,以至于到了某种极端。
——见不到她,不能同她说话,被她冷落,都会异常焦躁,患得患失,心口被堵着的压抑感,不断积压。
从前想着同她亲弟弟争抢她的注意力,到现在,只想独占她整个人生。
起初或许只是小孩子争宠似的占有欲,但这些年,他很想念她,越到后来,念头逐渐变了,占有欲肆意增长,还伴随着其他情感。
他一直都关注着她。
知道她以女子之身同朝臣相对,面对满朝的反对声音,强硬地废除了后妃陪葬的礼制。
也知晓她怎样同那些无法处置的刁钻藩侯周旋,怎样安顿其余皇子。
大梁皇子虽也对帝位有野心,但行为没有过于极端冷血,便是有少部分,也未当真和那些藩侯联合起来做出不可回旋之事。
加上长宁公主废除了后妃陪葬礼制,他们的母妃都能在宫里安生住着,这些皇子对她自然是感恩的。
也因此,那些后妃同她关系很好,宫内几乎没有隐患。
这也算是善举有善报。
她是先皇后所出,皇后无需陪葬,说句冷血的话,那些后妃同她没有关系,可她偏生同整个朝堂对抗。
容倾静静凝望她,许是这样,他才会对她念念不忘。
是她先向自己传达了善意,才有了自己后来的依赖靠近。
他放下书,起身走到一旁为她倒了茶。
茶桌离房门有些近,他内功不错,听到了门外侍女的窃窃私语。
不外乎是觉得自己进去太久了,有损公主名誉。
容倾抬眸望了房门一眼,眸光寒凉似水,他听了自然会不高兴。
他不在意旁人看法,但同她有关,就不得不在意了。
没人愿意听到这样的话。
好似自己的存在对她而言就像累赘负担一样,见不得人,需要避嫌。
也从未有人觉得他同她是登对的。
端了茶杯递到她跟前,他张唇欲语时,脑海中恍惚浮现了某个画面,与此情此景重合。
画面里,女子坐在书案前,男子微微倾身为她倒茶,只有画面,没有声音,只知道那男子张唇似乎说了些什么。
只是那画面一闪而逝,来不及捕捉,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眸光微怔,到嘴边的话似乎说不出口了,无论如何,也不会像那画面中男子所说的一般无二。
茶杯放到桌上时同桌面碰撞,发出了轻微的声响,这使得一心批阅奏折的洛瓷回过神来,她抬头向他道谢,脸上带着清浅的笑,端起茶杯慢慢饮了一口。
似乎……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