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了,你能答应我吗?”
沈寄梅恨不能给他一棒槌:“话都说不利索了,还有心思想这种事情!”
南熙看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依我吗?”
沈寄梅:“你我立场不同。”
南熙:“这不过是你的借口。”
沈寄梅沉默了下,道:“南熙,你我各为其主,又同为男人,是不会有可能的。”
“你怎知就……没有可能?”
沈寄梅敛在袖下的手紧了紧:“温崇洲以权谋私、玩权弄势、草菅人命、目无王法纲常,而你……”沈寄梅几乎怒极反笑,他想说南熙助纣为虐,他二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可见对方那就剩一口气的样子,这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不否认温崇洲是个经天纬地、雄才大略之人,这一点他十年前就知道,可是这人做的许多事情,却实在叫他,无法接受!
“而我什么?”南熙面色渐渐沉了下来,也不知该说二人心有灵犀还是什么,总之南熙一语道出了沈寄梅未能说出口的话,“你想说我在助纣为虐?”
沈寄梅没说话,但这时候的沉默基本就等于默认。
南熙眼里露出几分受伤,他在意沈寄梅,同样也在意自家公子,沈寄梅如此说温诀,若换做其他人,他必要愤而反驳的,可这个人不是别人,是他倾心喜欢的人,他甚至没法对他发火,也发不出火。
他有心替自家公子辩白,可想到对方先前对自己的叮嘱,千言万语终究卡在了喉头。
良久的寂静中,沈寄梅渐渐意识到自己先前言辞的过分来,又想到南熙尚在病中,终于是退了一步。
两人各为其主,立场不同,每一次谈论起这样的事情皆是不欢而散,今天,倒还算稍微平和的一次了。
沈寄梅嘴上没有多少好话,但在之后的时间里,却不眠不休的照顾了南熙一连六日,每一次给南熙用药,待到药效发挥作用之后,他便会检查对方的情况,然后酌情做出调整。
在沈寄梅的精心照顾下,一众大夫都说命不久矣的南熙竟真的渐渐好了起来。
南熙生病这段时间里,将军府里的大小事宜,重新落到了温决手中。当了两年甩手掌柜,再捡起这些事情,温诀突然觉得有些吃不消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南熙这些年来所承受的压力。
虽然他也想一直留在外面陪着殷无咎,可他总不能一直将这些本该是他自己的担子丢在别人身上,而且温诀如今功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已能来去自如。
元宵节,宫中举办宫宴,系统发布了任务,要温诀想办法让皇帝在宫宴上发现殷无咎的身份,父子相认。
温决作为护国将军的身份,同样出席了这场宴会。
两年没有在公共场合出现的他,普一亮相,便顿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只不过这一回,过来巴结奉承他的人比两年前少了不少,反是有许多人往殷无咎那边去了。
殷无咎一边与人寒暄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温诀,他没想到,整整两年闭门不出的人,竟突然现了身。
看着那方冰冷的银面具,他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这些年来所遭受的挫折打压,想到当年爷爷死时的惨状……
“温崇洲!”默念着这个几乎刻进自己灵魂中的名字,殷无咎简直要捏碎手中酒杯。
虽然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同样暗中注意着他的温诀还是察觉到了。
以往两人只是师徒时,温诀便不愿被对方这般的注视,如今他满心都是殷无咎,这充满恨意的眼神,就更叫他吃不消了。
温诀收回视线,有些心塞的喝了口水,看哪儿也不往殷无咎那边看了。
可是他没想到,他不看对方,对方却偏往他眼前凑。
殷无咎端着两杯酒过来,将其中一杯送到温诀面前:“下官敬护国将军一杯。”
温决道:“本将军身有不适,不宜饮酒。”
“是吗?”殷无咎幽幽道,“我观将军精神奕奕,容光焕发,不像久病初愈,倒比常人还健康的多。”
他这话说的话中有话,绵里藏针,与平日里在温诀面前那柔顺体贴、动辄羞赧的模样判若两人,若温诀单纯只是温崇洲,估计也绝对难以想到眼前这人,会有那样的一面。
温决简直有些扎心,郁闷之下伸手接过酒水就一口喝了下去。
殷无咎微微讶异了一下,然后道:“看来将军果真是好了,酒也不忌了。”说着,将自己手中的酒也饮了下去。
换做以往,温决站在温崇洲这个立场,对于殷无咎是“从不姑息”的,他敢这样和自己说话,不打也得斥几句,可眼下温诀看他,满脑子都是与之相处时的柔情蜜意,点点滴滴,是真连半句狠话也舍不得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