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让温诀瞧见了,估计心里得想:得,洗半天白洗了!
此刻,少年那张精致的脸红扑扑的,恍若被丢在蒸笼里蒸熟的虾,他自己都感觉到了,从床上爬起来,走至镜边,只看了一眼,窘的立马就捂住了脸。
脸上的热度顺着掌心一路烫到了心里,心脏砰砰砰的恍若擂鼓。
自己刚刚在师父面前,不会就是……就是这个样子吧?
这么想着,他心里顿时更加的窘迫起来,同时还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奇怪又没出息,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师父了。
商文帝让钦天监测算了良辰吉日,温决与永淳公主的成婚日期最终定在半月之后,公主出嫁是大事儿,程序繁杂,准备起来费时费力,半月是很赶的,温诀本就公务繁杂,婚礼上的事情也要过问,当然了,让他费心的不是婚礼场面与婚宴的布置问题,而是这公主“嫁“过来后,应该如何安置;另外,还有一件让他比较头疼的事,则是如何提拔自己徒弟,而又不引起对方以及朝中各方势力的揣测和怀疑。
因为要处理的事情太多,温诀这些日子回别院的时间大大减少,于是也就不可避免的忽略了自己的徒弟们,更没有注意到殷无咎这段时间来
的异样之处。
这一夜,殷无咎在屋里等了许久,都没有听到温诀回来的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时至四更,殷无咎心知师父今夜应是不会回来了,总算是放弃了等待。
他从自己房中出来,走到隔壁,在温诀床上躺了下来。
摸了摸怀中那被自己打磨的削铁如泥的匕首,殷无咎闭上了眼睛。
感受着鼻息间属于师父的味道,那躁动不安的一颗心,终于稍稍的平静了下来。
明天是温崇洲大婚的日子,而他,决定抓住这个机会,替爷爷报仇雪恨。
这么多年苦练功夫,不过都是为了这一天。
但虽然做了充分准备,对于能否刺杀成功,殷无咎是没有绝对把握的,所以他想在行动之前,再见温诀一面。
可惜的是,温诀没有回来,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都没有回来。
翌日,殷无咎与贺毅阳在约定好的地方会面。
贺毅阳见殷无咎身上罩着一件白色斗篷,将自己从头到脚都裹的死紧,盯着看了会儿,说:“你怎么这副打扮,学师父呢?”
殷无咎抬手压了压帽檐,遮住自己的脸,问道:“托你准备的东西,你都准备好了吗?”
贺毅阳点了点头,面上忍不住露出担忧凝重之色:“你真的决定了吗?这事情若是败露,可就……”
殷无咎笑了笑,随即语气坚定的说:“放心,我定会成功的。”
这话与其说是在安抚贺毅阳,更不如说是在给自己打气。
贺毅阳很多年前就知道殷无咎与温崇洲之间的血海深仇,他明白这是对方心中必须达成的执念,自己是无法阻止的,于是便没再多说什么。
默然半晌,他伸手拍了拍殷无咎的肩,郑重道:“给我好好的回来。”
“……谢谢!”
突然的煽情,让贺毅阳眼睛顿时一酸,但是很快他就忍住了,转而摆出一副凶恶的语气说,“殷无咎,你要敢有事,我贺毅阳就跟他们拼了。”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没有底气的狠话了,但对于殷无咎而言,却是真真正正的有用。
因为不论贺毅阳、江锦安还是师父他们,都是他在意的人,而他,是绝对不愿连累到他们的。
“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谁都不要去
找我……也不要为我报仇。”殷无咎说。
贺毅阳面色陡然一变,厉声道:“你休想,你要敢不回来……你一定要回来,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