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伸脸过来找打的行为,李冉哪会惯着,沉声道,“你对经济发展做过调研么?你对政策改革做个引导指示么?你对人才选拔与任用提出过新思路么?你有考虑过民生民计么?都没有对吧,皇上继位了几个月,除了我拿出过五年发展计划外,你们清流士官,皆没有半点新气象,还是沿用太上皇在位那老一套做法。”
“别拿什么祖宗之法不可变来反驳,那祖宗那么厉害,咋不能预知未来五百年呢!”
“你们纯粹就是不思进取,反正跟紧皇上就能保着自己家族的利益,传宗接代开枝散叶是头等大事,其余都是细枝末节,对吧,什么百年之家绵延望族,说白了,就是想几辈子都骑在下层民众头上拉屎嘛。”
挖苦之词句句戳心,张柬之连一句话都插不进来,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
“你别不服气,我骂的不单是你一个人,而是你们这些顽固派,想反驳我,可以啊,成果说话,拿出让我承认你们厉害的政绩来。”
李冉放缓了语气,免得这老货当场暴毙。
但核心质疑却是绕不开的……政绩建树,永远是衡量官吏是否有本事的标准,没有之一。
所以张柬之气归气,却一句硬话都说不出来。
论政绩,朝堂上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够李冉打的,起码这几个月如此!
稳定物价、平复河东道、擒住突厥可汗,种种功劳皆是实绩。
“……尚书令有百世奇才,我等自然佩服,但尚书令可知商君之典故?”
张柬之渐渐平复怒气,森然道,“那商君以一己之力将秦国建为七国之首,其人之才,并不亚于仙师,最终却落得身首异处。”
“我艹,你敢威胁我?”
他不怒,李冉怒了。
“老朽并无此意,只是认为,锋芒毕露不是好事,尚书令为国为民,大可以将才学折服群臣,朝堂同心方可顺势而为,若一意孤行,反倒是阻碍重重,尚书令所思所为,远超我等想象,曲高和寡,固然我等愚笨,也是尚书令未开广智之故。”
这老货,推卸责任的本事还挺行。
李冉怒极反而冷静下来……这老货或许是好心,但他今日来碰瓷自己,绝不是他一个人的意思!
而是代表了朝堂上所有名门望族和官宦的想法!
在河东道时双方便有了分歧,今日对待突厥人又众口难调,李冉和他们的理念截然不同,就算双方都妥协,以后也会矛盾不断。
这是名门望族对自己和官宦的警告!
要搞骚操作可以,不能动了他们的根本,否则别说区区李冉,就算是改朝换代把皇帝拉下马,又何尝不可。
王与士族共天下可不是闹着玩的。
“……张大人,你的意思是,要我听话?”
李冉冷漠的看着张柬之,目光如冰。
被他的模样吓了一条,张柬之嚅嗫了半响后,叹息道,“唉,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仙师你……前些日子,各地的乡绅皆上书,想要废除那劳工条例,朝廷官员间也持赞成意见,认为仙师你操之过急。”
“那你呢?什么看法。”
李冉再问,这老货既然肯将秘密相告,说明他在此事中,至少是中立的和事佬角色。
“我是支持仙师的,老朽修订前朝史书时,发现每朝每代亡时,皆有失去土地的农民发生起义,可见民生乃是国之根本,但此弊端仓促间极难根治,否则前朝也不乏能人异士,为何皆一筹莫展。”
李冉顿时侧目,这老货,到底与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