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旷达答道:&ldo;谢宥此人工于心计,大多时不喜不悲。陛下驾崩那天,这厮竟然没有掉过半滴眼泪,连装也不屑装了。&rdo;
&ldo;我说话时,他差点杀了我。&rdo;段岭答道。
&ldo;不过是试试你。&rdo;牧旷达起身道,&ldo;他还说了什么?&rdo;
段岭答道:&ldo;他说他随时就可捏死我,让我当心点……我说现在把我收监无所谓……&rdo;
牧旷达摆摆手,他根本不关心段岭是怎么活着回来的,这名徒弟的死里逃生运如鸿,装傻打机锋的本领更是天下无双,看似忠心耿耿,实际上总是骑着墙摇来摆去。说不定哪天自己一命归西,这小子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ldo;最后他让我走。&rdo;段岭说,&ldo;说我有救驾之功,所以饶我一命,让我离开江州,尽快回邺城去,否则下一次,待杀身之祸到来,他不会救我。&rdo;
&ldo;他终究还是知道了。&rdo;牧旷达答道。
&ldo;他一定会知道的。&rdo;段岭说。
李衍秋在定军山下遇刺,回来后不可能不告知谢宥,据此推测,谢宥也许曾经接到对付牧旷达的命令‐‐也许是因为没有证据,也许是因为还没到时候。
&ldo;没有关系。&rdo;牧旷达说,&ldo;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中秋夜我会请他过来。&rdo;
&ldo;什么?&rdo;
段岭虽然已经从郎俊侠处得到消息,却仍然装出惊讶的表qg。
&ldo;下去休息吧。&rdo;牧旷达说,&ldo;有事我会再吩咐你。&rdo;
段岭与武独便只得退了出去,牧府里已开始预备过中秋。
不知不觉,已过了这么多天,今年中秋夜段岭不知道是不是该去见见李衍秋,他会自己一个人在院里喝酒吗?
☆、第209章至亲
回到房中,武独解开外衣,胸膛、肩背上缠着的绷带再次渗出血来。
&ldo;糟了。&rdo;段岭说,&ldo;你的伤还没好。&rdo;
&ldo;不碍事。&rdo;武独说,&ldo;上点药就行。&rdo;
刺客们用的箭上淬了毒,但武独也随身携带着解毒的药,解药与毒xg这几天里很是较量了一番,段岭也让牧府中人前去采买配制解药的药材。但城里不少药铺都已卖完了。
想也知道是蔡闫下的手,幸而房中还有不少药材,段岭再配了一次,为武独敷上。
&ldo;能好。&rdo;武独答道,&ldo;不要担心。&rdo;
武独伸手来抱段岭,段岭说:&ldo;最近一直奔波,伤势不好愈合,不能再喝酒行房。&rdo;
&ldo;嗯。&rdo;武独眼中带着笑意,段岭又说:&ldo;你可千万不能有事。&rdo;
&ldo;功力恢复了五六成。&rdo;武独说,&ldo;打架问题不大。&rdo;
&ldo;打完伤势又要加重。&rdo;段岭劝道,&ldo;不要再轻易拔刀动武了。&rdo;
段岭亲了亲武独的侧脸,心里不免十分愧疚,回江州后武独本来就带伤,还一直跟着自己东奔西走,天气又热,乃至他的箭伤一直好不了,本来受伤就该静养才是。
&ldo;王山!&rdo;牧磬笑着进来,段岭给武独穿上衣服,示意他在房中躺一会儿。
&ldo;回来了?&rdo;段岭在院里站着。
&ldo;武独怎么了?&rdo;牧磬朝里头望,见武独在榻上躺着。
段岭示意没关系,只是在睡午觉,与牧磬并肩出来,问:&ldo;回来忙前忙后的,忙得也没时间与你说话,经史馆中如何?&rdo;
段岭名义上仍是牧磬的师兄,huáng坚则排行最大,牧旷达没空时便将儿子jiāo给huáng坚管教。huáng坚为人严肃,不及段岭灵活,牧磬每次挨了huáng坚的教训,便想起段岭来。
&ldo;静得很。&rdo;牧磬说,&ldo;天天在那儿就想睡觉,正好没人管,便提前回来了。&rdo;
段岭与牧磬依旧从后门进牧府里去,在廊下坐着。牧磬吩咐人摆茶,段岭便笑道:&ldo;这么大个人了,还要人&lso;管&rso;,若没人来管你,你就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活了不成?&rdo;
&ldo;你和huáng坚说的话怎么这么像。&rdo;牧磬哭笑不得道,并学着父亲点茶,二人坐在廊前喝茶。
看着牧磬点茶的动作,段岭便有种奇异的感觉。每个小孩长大以后,都会像曾经朝夕相处的人。从前牧磬是不喝茶的,只喝蜂蜜调的水,但慢慢地长大了,竟也习惯xg地学着牧旷达,开始摆弄茶具,仿佛被潜移默化一般。
那他,也会渐渐地变得像李渐鸿么?
&ldo;去见过你爹了么?&rdo;段岭虽然知道牧旷达不会把多少秘密告诉牧磬,但仍想从他口中套点消息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