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内,耶律宗真怒起,一脚踹翻了案几。
&ldo;耶律宗真!喝酒!还喝不喝了!&rdo;拔都朝厅内大声道。
耶律宗真提着个酒坛过来,还有点醉意,拔都却推着他,朝花园里走了,耶律宗真不悦,要挡开拔都,奈何技不如人,没办法,只得走了。
剩下段岭对着满厅的láng藉,叹了口气。
段岭经过院内,武独与郑彦正在喝酒。
&ldo;你没事吧?&rdo;郑彦见段岭神色不豫。
&ldo;没事。&rdo;段岭回到房中,没jg打采地关上了门,郁闷无比。酒劲逐渐退去,令他清醒了许多。
&ldo;怎么了?&rdo;武独进来,以手掌试段岭的额头,问,&ldo;不舒服?&rdo;
&ldo;没怎么。&rdo;段岭郁闷地说,&ldo;你去喝酒吧,去吧。&rdo;
武独又等了会儿,段岭坚持,想自己静静,武独便出去,带上了门。
段岭在房中辗转反侧,想起从前名堂里的许多事,许多不明白的事,也逐渐有了解释。那感觉像是彼此心中的在意,又像是莫名其妙的恨,如此清晰,就像拔都眼里那凶残的láng意,几乎要把他囫囵吞下去。
他们总是在赌气,可有什么好赌气的呢?
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他在花园里找到一只漂亮的蝴蝶,让拔都快来看,蝴蝶拍拍翅膀,飞走了。
那天下午,拔都等了许久,抓了只蝴蝶给他,把蝴蝶展平,夹在了一本书里。段岭与他就蝴蝶的事大吵了一架,段岭觉得他太残忍了,拔都则因一番好意却被段岭骂而赌气,气得不吃饭,最后还是低头认错了。
他们每一次吵架,最后都是拔都来找他和好,而段岭则可以做到连着好几天不理他,不与他说话,有时候拔都甚至还要来哄他。
现在想起来,段岭心中不禁充满了歉疚。
他推开门,武独与郑彦还在喝酒。
&ldo;方才说了什么?&rdo;武独拍拍大腿,示意段岭坐。
段岭不想又被郑彦嘲弄一番,坐到一旁,拿过武独的酒杯,喝了口。
&ldo;没说什么?&rdo;段岭说,&ldo;拔都不退兵。&rdo;
武独说:&ldo;那就把他千刀万剐,脑袋割了扔回去,与他们开战就是。耶律宗真派人去西凉送信了,郑彦也派人回淮y找姚侯借兵了,援兵十日可到。&rdo;
&ldo;我再想想办法吧。&rdo;段岭说,&ldo;宗真与他在喝酒,我去看看他。&rdo;
段岭走到侧院中时已是后半夜,见拔都趴在石桌上,耶律宗真则没什么事,两人脚边摆了五六个空酒坛。
☆、第168章条件
段岭朝宗真投去询问的一瞥,意思是怎么样了?
宗真摇摇头,无可奈何,做了个口型,说了前半句,段岭便想起从前诵读过的后半句,一位辽国诗人的故作:你与我虽在咫尺,两心却如分处天涯。
隆冬的雪,夜夜光华,你与我虽在一室,心中却互不相见。
那是叙述一个女子的丈夫变心的诗,段岭忽而心中生出感慨,千般愤怒,万般争执,从小到大,那些说不清楚的话、理不清的赌气,俱化作两个字‐‐不懂。
&ldo;我不懂他。&rdo;段岭说。
&ldo;你也不想去懂他。&rdo;耶律宗真善意地提醒道。
段岭不得不承认,确实如此。
他解下外袍,将它披在拔都的肩上,与耶律宗真一同离开。
&ldo;他说起我了吗?&rdo;段岭走在月下,朝宗真问道。
&ldo;没有。&rdo;耶律宗真眼中带着笑意,段岭却知道,拔都一定说到了自己,还说了许多。但耶律宗真既然选择不告诉他,段岭也就识趣地不再追问下去。
&ldo;那么我们也许要走第二条路了。&rdo;段岭停下脚步,朝宗真说。
&ldo;第二条路是什么?&rdo;耶律宗真问道。
&ldo;接受即将到来的这一切。&rdo;段岭说,&ldo;将所有军力集中于邺城,朝南方请求援助,用最快的速度,送你回辽,等你派兵。如果我们能守住邺城,外加你们来得及时,说不定于腊月前,能在河北郡与元军一战。&rdo;
&ldo;凶险至极。&rdo;耶律宗真答道,&ldo;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