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宏德进来时,武独起身,朝他抱拳行礼,费宏德忙还礼。
&ldo;两位如今有官职在身。&rdo;费宏德说,&ldo;不必多礼。&rdo;
段岭知道费宏德完全没有做官的想法,便仍以小辈之礼侍之,亲手给他上了茶。
&ldo;费先生愿意来,我实在是很高兴。&rdo;段岭说。
当然高兴了,费宏德一个能顶府上全部人。段岭有许多事无从说起,彼此相视,未几,无奈苦笑。
&ldo;都下去吧。&rdo;段岭朝侍卫们说。
武独却也起身,段岭说:&ldo;你不用。&rdo;
&ldo;我到外头坐会儿。&rdo;武独说,&ldo;晒晒太阳。&rdo;
段岭明白武独的意思是给他们守着,以免有人听到只言片语,便也不勉qiáng。武独走到门外,关上门,径自站着,仍听得见房内的对话。
&ldo;请说。&rdo;费宏德没有丝毫寒暄,似乎早已知道段岭会问他许多问题。
&ldo;如今qg势。&rdo;段岭思忖后,开口道,&ldo;已不同往日,许多事,还请先生教我。&rdo;
&ldo;事无巨细。&rdo;费宏德答道,&ldo;但凡老朽能帮上殿下的忙,自然愿效犬马之劳。&rdo;
果然知道了,段岭在潼关时便隐约感觉出费宏德的目光。
&ldo;先容我请教一句。&rdo;段岭问,&ldo;先生是如何知道的?&rdo;
费宏德微微一笑,说:&ldo;初见殿下,并未认出,而后看来看去,竟是觉得,颇有昔年王妃的模样。&rdo;
&ldo;先生认识我娘?&rdo;段岭颤声道。
&ldo;多年前有过数面之缘。&rdo;费宏德答道。
&ldo;她……是个怎么样的人?&rdo;段岭很少在父亲处听到关于母亲的事,李渐鸿生前对段小婉抱有歉意,是以很少朝儿子提起,乃至父子相处的短暂时日中,几乎不曾说到段岭的母亲。
而段岭也一直能感觉到,母亲是父亲心头的一道伤痕,于是便善解人意地很少去问。
费宏德说:&ldo;敢爱敢恨,言出必行,是个很好的姑娘。&rdo;
&ldo;天底下长得相肖的人这么多。&rdo;段岭说,&ldo;先生居然一眼就能判断,实在是不可思议。&rdo;
&ldo;见的人多了。&rdo;费宏德说,&ldo;心里便自然有说法,殿下驰骋疆场的风范,似极了先帝,正有&lso;虎父无犬子&rso;一说。&rdo;
&ldo;虽然这么说不公平,但人生来便有老天赋予的命,有些事,实在是天生的。这世道有人聪慧,有人愚钝,有人天生善妒,有人则知足常乐,哪怕是幼童,亦从不是白纸一张,各自的天赋,都是写在命里的。&rdo;
&ldo;可是愚钝的人。&rdo;段岭叹了口气,说,&ldo;也未必就比聪慧的人过得差了。&rdo;
&ldo;各有各的天赋,也各有各的职责。&rdo;费宏德答道,&ldo;正是&lso;天命&rso;所在。&rdo;
&ldo;谢先生指教。&rdo;段岭一笑,回过神,说:&ldo;那天上京城破后,我一路南逃,回到西川时却发现已变了天。两年前懵懵懂懂,浑浑噩噩,一心寻死,却不料y错阳差仍活了下来,想必冥冥中先父在天之灵,仍在庇佑。&rdo;
&ldo;当今朝中正是凶险之际。&rdo;费宏德说,&ldo;一步走错,则满盘皆输,殿下竟能在相府中韬光养晦,蛰伏待出,从未冲动误事,实属难得。那日潼关一别后,老朽多方猜测、与耶律陛下印证,推导出事qg经过,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一个年方十六的少年,竟能如此心思慎密,做到这个地步。待殿下来日重掌朝政,成就必在列位先帝之上。&rdo;
&ldo;先生过誉了。&rdo;段岭疲惫一笑,无奈摇头道,&ldo;许多事,也是机缘使然,这一次来邺城,我竟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了。&rdo;
☆、第165章授计
&ldo;老朽想先听听殿下,对当今局势如何作想。&rdo;费宏德认真说。
段岭沉吟片刻,知道费宏德还需必要的信息,毕竟他未曾真正深入接触南陈朝廷,恐怕有误会。
段岭起身踱步,片刻后开口。
&ldo;乌洛侯穆让蔡家独子蔡闫冒充我的身份。&rdo;段岭说,&ldo;他见过我爹,与我在名堂、辟雍馆相熟,又有乌洛侯穆教他,伪装起来应当并无太多破绽。&rdo;
&ldo;塞翁失马,焉知非福?&rdo;费宏德轻描淡写地说,&ldo;这样一来,假太子便成了众矢之的,你置身事外,反而躲过了这一劫。&rdo;
&ldo;是。&rdo;段岭点头,来回踱了几步,又说:&ldo;我曾想过,如果没有他,朝中会变得如何。如果牧相想谋夺帝权,定会在我父亲死后……&rdo;
费宏德接口道:&ldo;设法让皇后生下子嗣,再除去你四叔李衍秋,这样一来,他便可以国舅身份名正言顺地摄政。&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