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谁收拾?&rdo;昌流君问。
&ldo;你收拾。&rdo;郑彦道,&ldo;这儿你官职最低,所以你收拾。&rdo;
昌流君说:&ldo;战俘收拾吧。&rdo;
段岭说:&ldo;唤个仆役过来不就好了。&rdo;说毕起身往耶律宗真处去,郑彦起来要跟,段岭说:&ldo;都休息吧,不必管我了。&rdo;
若是带着昌流君或郑彦,听到他与宗真的谈话,说不定要起疑。虽然他可以与宗真说辽语,却也容易从神态上发现破绽。
现在郎俊侠被抓住了,自己便再没什么危险,不必提心吊胆下去。段岭伸了个懒腰,穿过走廊,不片刻,竟是郎俊侠跟了出来。
郎俊侠吃过晚饭,手又被束了起来,这次用的是一副生铁手铐,沉甸甸的,上了把铜锁,除非把手腕砍断,否则根本打不开。
昌流君朝外张望,段岭便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他就这么被郎俊侠跟着,转过花园里,心中思考,若是武独,说不得定会时刻紧盯着郎俊侠,然则郑彦与昌流君,则不清楚他和郎俊侠的关系,在他们眼里头,郎俊侠现在再杀人灭口也没用了。
武独给他吃的药如果有效,现在郎俊侠的武功至少去了九成,还会有危险吗?
段岭走着走着,突然转身,抬手去推他,郎俊侠猝不及防,脚步虚浮,险些被走廊里的花盆绊倒。
武功确实被抑制住了,段岭心想。
郎俊侠几乎不用思考就明白段岭在想什么,站定后说:&ldo;你这一掌出得太急了。&rdo;
&ldo;我爹教的。&rdo;段岭答道,&ldo;山河掌法,没怎么认真学。&rdo;
郎俊侠说:&ldo;左手沉肘,右手推,左手格。&rdo;
段岭不理会他,转身继续朝前走。
&ldo;你跟着我做什么?&rdo;段岭头也不回地说。
郎俊侠手腕上的镣铐与铜锁发出撞击的轻微声响,没有回答。
&ldo;我原本想去邺城找你。&rdo;郎俊侠答非所问地说,&ldo;可是你来了落雁城,来这里做什么?&rdo;
&ldo;宗真在这儿。&rdo;段岭不想告诉他钱七的事,随便编了个理由答道,&ldo;我来答谢他借我粮食。&rdo;
&ldo;想起来了。&rdo;郎俊侠点了点头,&ldo;你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会全力帮你。&rdo;
段岭闻言猛地一震,当初许多不合理之事,如今都有了解释!郎俊侠为什么会知道他保护了宗真!那个时候他不在上京!
只有一个解释‐‐chun夜里倏然出现的刺客,就是郎俊侠!
&ldo;出手偷袭宗真的人是你?&rdo;段岭难以置信地问道。
&ldo;嗯。&rdo;郎俊侠云淡风轻地说。
&ldo;谁让你这么做的?&rdo;段岭问。
郎俊侠眉毛微微一扬,答道:&ldo;以后你就知道了。&rdo;
段岭:&ldo;……&rdo;
段岭觉得这家伙有时候简直不可理喻,从前脾气就是这样,过了这么多年,如今还是这样。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突然觉得不对,转过身,声音发着抖:&ldo;你和辽人无冤无仇,当初你为什么要杀宗真?&rdo;
郎俊侠低头看着段岭,视线又越过段岭,投向他身后。
&ldo;段岭。&rdo;宗真的声音在段岭背后响起,&ldo;正想找你。&rdo;
段岭qiáng自镇定下来,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却又被逐一推翻,郎俊侠和辽人也有仇吗?先前据他所言,并未提到与辽有什么宿仇,但只要郎俊侠不想告诉他真相,也可补一句与辽的嫌隙,任谁也查不出真相。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来到宗真面前。宗真只是瞥了郎俊侠一眼,便搭着段岭的肩膀,与他进厅内去,郎俊侠跟到厅前,却被护卫拦了下来,只得转身守在厅外。
&ldo;怎么了?&rdo;宗真发现段岭的神色稍微有点变化。
段岭摇摇头,宗真改用辽语,问:&ldo;如今你身份有变,须得换个称呼?&rdo;
段岭也用辽语答道:&ldo;唤我王山吧,虽然我更喜欢段岭这个名字。&rdo;
宗真便点了点头,示意段岭坐在榻上,与他同榻而坐,两人相对,中间摆了一张案几。段岭知道这是非常隆重的礼节‐‐与君王坐同席,辽国只有极少数人有这个待遇,就连韩唯庸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