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可真忙啊。&rdo;段岭讽刺道。
&ldo;没办法。&rdo;拔都说,&ldo;你太剽悍了,简直像匹烈马。这衣服还是你自己穿吧,刀枪不入,是好东西。&rdo;
拔都脱下身上的白虎明光铠,又把段岭的手解开。段岭两手一脱缚便要去扳他的脖颈,要让他摔个趔趄,拔都却早有预料,左手将明光铠一兜,右手一套,就着段岭的动作,把他的脑袋套进明光铠里头。
段岭:&ldo;……&rdo;
一力降十会,段岭一身摔角功夫大多是拔都教的,手里没有武器,还不能施展剑法,徒手搏击时完全被拔都吃得死死的。两手被拔都反剪到身后,几下又被捆了起来。
&ldo;我走了。&rdo;
拔都根本就没把段岭的抵抗当回事,让他坐下,把他捆在柱子上,又转身出去了。
段岭唯一的念头就是想破口大骂,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方才回来时,段岭就注意到拔都赤|o的手臂上,系着一条破旧的布条。
那是什么?段岭心想。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待在帐篷里了,但还不是逃跑的最好时候,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他必须想办法刺探军qg。五千人,拔都是其中的一名千夫长。元人向来不怎么认老子,和南陈不一样,铁木真四个儿子,必须建功立业,才能得到将士们的追随,窝阔台继承了可汗之位,他的兄弟们则各自去征战。
轮到铁木真的孙子们,也是一样,拔都需要军功,否则不能服众,也许这也是他成为一名千夫长的原因。
带领一千人,已经具有一定实力了。
段岭低头,凑到面饼前咀嚼,现在已是下午,不知道武独他们找到自己方位了没有。段岭吃了点东西,不禁发困,便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段岭感觉到拔都解开了自己的绳索,把毯子盖在自己身上,拔都又回来了,这次他钻进毯子里,与段岭并肩睡在一起。
段岭等了许久,直到接近半个时辰后,拔都发出轻微的呼噜声,睡熟了,段岭睁开眼,刚要动时,拔都又醒了,说:&ldo;别想跑。&rdo;
紧接着拔都翻了个身,整个人压在他身上,要伸手进他怀中咯吱他,就像小时候那样,段岭马上说:&ldo;不要碰我!&rdo;
拔都停下动作,段岭说:&ldo;碰到我单衣里头,你会死得很惨。&rdo;
拔都若中毒,将会非常麻烦,武独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若被金乌咬中,不仅无药可解,段岭也没法活命。
&ldo;有毒么?&rdo;拔都问,&ldo;我一直想问你,你用什么办法毒死了我这么多手下。&rdo;
段岭侧头,斜斜乜了他一眼。
拔都打了个呵欠,显然还没睡够,有点毛躁,挠挠脖子,解开外衣,打着赤膊,从铜盆里捞出手巾,擦拭上身,一身肌rou充满了力量。
他擦洗时,仍目不转睛地看着段岭,从前他就是这样,看人时肆无忌惮,就像头野shou一般。
段岭问:&ldo;手上绑的什么?&rdo;
拔都随手把布条解下,走过来,递给他看,布条脏兮兮的,带着汗味,显然总是随身绑着。段岭意识到这是上次自己从衣袖上撕下来,绑在箭上she过去给元使阿木古的信!
炭条写的字已模糊不清,拔都把它系回自己的手腕上。
&ldo;是……我给你的信吗?&rdo;段岭问。
&ldo;嗯。&rdo;拔都漫不经心地答道,似乎仍在想别的事,一直走神。
段岭又问:&ldo;久别重逢,你就没有别的话想说了吗?&rdo;
拔都答道:&ldo;说什么?从前的事,有什么好说的呢?&rdo;
他擦完身体,把手巾扔到一旁,取来架子下的酒rou,说:&ldo;我又见到你了,不是吗?那些事,没什么好说的,你现在在我身边,人在这里,一直在,永远在,从前的事,我已经不想知道了。&rdo;
段岭有时候实在无法理解拔都的想法,以前就是这样,一别多年,现在则更难以理解了。
&ldo;喝酒吗?&rdo;拔都把酒递过来。
&ldo;不喝。&rdo;段岭冷冷道。
拔都说:&ldo;还是没学会喝酒。&rdo;
段岭快要被憋死了,只觉得这种重逢完全不按自己的设想发展,一句叙旧也没有,一切既理所当然,又出乎意料。
拔都掏出匕首,擦gān净上面先前杀过人留下的血,用它来切开大块的羊rou,开始吃晚饭。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他吃了一会儿,又点了盏灯,照着两人。
&ldo;你对我的过去就半点也不关心吗?&rdo;段岭问。
&ldo;不关心。&rdo;拔都答道,&ldo;我对你的以后更关心。&rdo;
段岭忽然笑了起来,拔都喝了口酒,也自顾自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