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够了。”迟小多说,“明天就来。”
王仁说:“可别迟到了啊。”
迟小多与王仁互道晚安,挂了电话,在音乐中进入了梦乡。
秋来广州仍是一片欣欣向荣,偶尔几片落叶,贴在湿润的柏油马路上,清晨全城空气清新,迟小多听着音乐快步下楼,看到楼道外居然还停着他骑过的自行车!
上次王仁骑到设计院去,就一直停在那里,好几年没动过,现在居然又回来了。迟小多背上双肩包,跨上自行车,骑出小区,前往设计院上班。先前住在江边的别墅里,很少回广州的生活区,如今一回来,发现车水马龙,早餐小铺,全部一模一样,一切仍然是那么的井井有条,未尝有过丝毫改变。
“嗨!”迟小多进了王仁的设计院,并朝新同事们打招呼,说,“大家好。”
王仁介绍了迟小多,又朝他说:“你先复习一下,前面一周尽量不给你安排事儿了,还有,把挂我的注册证给续一下合同。”
迟小多签了合同,和同事们聊了几句,王仁公司里的氛围很轻松。小楼外面种着两棵香樟树,办公室里开了空调,影子落在玻璃窗上,晃来晃去,非常舒服。
他翻开专业书,摊平,感觉自己脑子都变迟钝了,太久没接触建筑规范,幸而王仁都准备好了,给他一大摞书。
迟小多看了整整一天,头昏脑涨的,王仁过来关灯,带他去吃饭,两人下班回家。
“我的男朋友呢?”迟小多朝王仁说。
“急什么。”王仁把迟小多的自行车放到自己的suv上去,答道,“我还没有呢。”
迟小多哭笑不得,当天王仁去谈事,在一家酒楼里与老板们去包房吃了,知道迟小多不喜欢应酬,便给他安排了个靠窗位,点了几个招牌菜,迟小多一边吃一边玩手机,吃完就出来骑自行车,走了。
从这天开始,一切都仿佛奇异地回到了曾经的生活轨道。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迟小多还是个设计师,住在广州,三十岁了还没有男朋友,刚从设计院跳槽到王仁的私人公司,每天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
一个人看电影,一个人睡觉。
一个人逛漫展,一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发呆。
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在设计院上班时,偶尔下午能翘班,就会溜到太古汇里的咖啡店,喝一杯咖啡,上上网。那个时候觉得很高兴,现在却空空落落的。
又下了两场雨,天气一下冷了下来,有时候他看着商场里的情侣,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猜测这茫茫人海之中,是否还会有他的霸道总裁?
终于,在回到了广州的第十天后,王仁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周日出来,见个人,给他介绍男朋友。
迟小多:“……”
迟小多躺在床上给闺蜜打电话,奇怪的是,闺蜜仿佛也完全失忆了,和迟小多说:“我们下周去马尔代夫玩,一起吧一起吧。”
“不去啦。”迟小多说,“要上班啊。”
“上你个头的班。”闺蜜说,“你都存一百万了,放余额宝里一个月也有四千多了,挂个证出去月入六千,光坐着一个月就有上万了,还上什么班,快走,跟老娘出去嗨!”
迟小多感觉做什么都没意思,软绵绵地趴在床上,说:“我才不去当你们的电灯泡。”
闺蜜说:“你和我玩,让那姓张的靠边站!走吧!”
迟小多哇啦哇啦地吐槽了几句,闺蜜又觉得结婚了也没什么意思,嫁入豪门后也不上班了,每天只想到处去玩。两人友好而残忍地互相吐槽了一番,最后迟小多挂了电话,满心期待明天的相亲。
周日早上,迟小多洗了个脸,刮干净胡子,对着镜子左看右看,似乎还不是很老,周围的朋友都说他几乎没变化,只是肤色没那么白了。当然,气质还是成熟了一点的。
他换上西服外套,下楼骑自行车,前往与王仁约定的地点。
王仁在一家英式下午茶店里打电话,朝迟小多打了个招呼。茶桌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男人。
“你们互相了解一下吧。”王仁说,“戴恩,这个是我弟弟迟小多。”
迟小多满心失望,和戴恩握手,戴恩笑了起来,示意请坐。
“他刚从英国回来。”王仁解释道,“明年想去银行上班。”
迟小多点点头,看那名叫戴恩的年轻人,感觉好小,皮肤白,穿着也很潮,很有英伦范儿,头发烫过,戴个四十多万的表。
迟小多以前戴的表是两百多万的陀飞轮,自然不会太在意对方是不是很有钱。
“和照片上差不多。”戴恩笑着说。
“你也……很帅。”迟小多觉得这家伙简直是个麻杆,又瘦又高,男模范儿。
“你们聊。”王仁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迟小多哭笑不得,没想到王仁还真的给自己介绍了,朋友们是集体闻了离魂花粉么?介绍相亲真的太奇怪了。
迟小多正坐立不安,想找个借口告辞,王仁却给他发了条短信。
【你不要这么抗拒嘛,交个朋友也不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