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自然,也可能是他们初始不知情,动手后迷途难返,只能灭口尽力毁灭证据,但宣瑞走前钟宛特意嘱咐了我,请我给宗人府那边带句话,让他们好生看顾,我的人也确实去看了,得知他们确实带了不少人上路后才放了心。&rdo;郁赦道,&ldo;禁卫也有,仆役也有,几十口人,会那么轻轻松松的被劫匪杀了个片甲不留吗?那劫匪得是有多少人?&rdo;
郁赦嗤笑,&ldo;百十来人的大匪帮,必然是有名号的,这样的沿路能有几个?挨个清查就是。&rdo;
崇安帝审视的看了看郁赦,见他脸上并没悲戚之色,道,&ldo;是,是得给黔安王府一个交代,钟宛出身宁王府,你就是不查,他肯定也会要个说法的,不过……&rdo;
崇安帝不动声色道,&ldo;钟宛既然不放心宣瑞独自上路,就没让你的人跟着?你的人若跟着了,是一起被杀了呢,还是……&rdo;
郁赦心中冷笑,不巧,他还真的早就防备到了这个。
&ldo;钟宛是同我交代过,但也只让我的人将宣瑞送出了城,出城之后,我的人就回来了。&rdo;郁赦坦然道,&ldo;皇上不信,可以彻查,问宗人府的有关官吏,问当日守城的官兵,看看我是不是撒谎了,是不是我动了手脚,杀了宣瑞。&rdo;
崇安帝失笑,&ldo;你这孩子,朕又没疑心你!朕不过是盼着你的人身手好些,逃了出来,告诉咱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宣瑞懦弱无能,跟旁人也没结下什么仇怨,这事儿太蹊跷了。&rdo;
郁赦不说话了,崇安帝自顾自道,&ldo;但没准,你身边真的有那么几个亲信,想为你分忧,或是听了钟宛私下的交代,偷着去了呢?所以……还是查一查吧。&rdo;
郁赦眼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没开腔。
崇安帝当即命宫人去传话清查,转过头对郁赦宽慰道,&ldo;别多心,朕也是为了你好,万一回头真查出来是你这边的人自作主张,朕早点知道了,也能替你遮掩遮掩,别站着了,坐下,同朕等一等,看看他们能查出什么来。&rdo;
一个时辰后,宫人折回来跪下道,&ldo;回皇上,送原黔安王出京那日,郁小王爷的人确实跟着了,但出城十里后就回来了,都是郁王府别院的家将,进出城城门口都有记录的,奴才们方才查过,那十来位家将这些日子在京中都有露面,人证全有。&rdo;
崇安帝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摇头一笑,对郁赦道,&ldo;你看,这不就明明白白的了吗?回头万一有人说是你动了什么手脚,朕就能替你做主了。&rdo;
郁赦面若冰霜,宫人怕崇安帝下不来台,忙道,&ldo;是呢!有圣上作证,再没人敢怀疑小王爷了。&rdo;
郁赦实在不想听这些话了,忍着恶心道,&ldo;多谢皇上。&rdo;
崇安帝使了个眼色命宫人下去了,他现在对郁赦放心了,才敢同他商议,&ldo;你说……宣瑞真的死了?&rdo;
郁赦冷声道:&ldo;不清楚。&rdo;
崇安帝最烦郁赦对他不冷不热的这幅样子,心烦道,&ldo;朕查了查你又如何?你摆这幅样子做什么?若不是你一直不同朕亲近,朕会对你起疑心吗?&rdo;
崇安帝脸色也放了下来,&ldo;子宥,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你不懂吗?&rdo;
郁赦面色如常,跪了下来,&ldo;谢主隆恩。&rdo;
&ldo;你!&rdo;崇安帝气的不住捶胸口,他想让郁赦滚,但他这几日一直心神不定,精神不济顾念不周,想要同别人商议,但身边人不是不能放心的就是不顶用的,几个儿子里,只能靠着郁赦,&ldo;罢了!起来说话。&rdo;
郁赦起身,抚了抚衣角后,道,&ldo;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现在一块尸身都寻不到,无法断言宣瑞真的死了,想要个结果,只能查。&rdo;
崇安帝心道这是废话。
郁赦虽是大理寺卿,但他胡混了这么几年,也不见得真懂什么,崇安帝不抱希望道,&ldo;如何查?&rdo;
&ldo;即刻下令,命自出事点沿途二百里内官道的府衙官吏自己上报,属地有几处匪寨,各个匪寨约有多少人,近一月内可有流窜。&rdo;
&ldo;同他们说明,过往纵容匪徒劫掠的事一概不咎,但有敢知情不报、瞒报、谎报者,格杀勿论。&rdo;
&ldo;再命自出事点沿途三百里内所有府衙官吏,纠察属地典当行,搜查近一月内收当所有财物,清点其中是否有上用、官用之物,若有收获,结合清查劫匪之情况,必有所获。&rdo;
&ldo;宗室之子,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半路上,沿途官员都要追责,但纠察此事有功的官员,功劳计入当年课绩,案子查清后另有升迁。&rdo;
崇安帝一时听愣了,看着郁赦出神。
郁赦蹙眉,继续道,&ldo;皇上若觉得可行吗?&rdo;
崇安帝回神,点了点头,&ldo;很周全,但若……若这样也纠察不出什么呢?&rdo;
郁赦道,&ldo;那就说明宣瑞有可能没死,是被有心的歹人虏去了,到底是为了什么……不清楚。&rdo;
崇安帝心头不安,最近的事总让他有点心慌,他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巧,宣瑞不该是在这个关头突然遭了劫匪。
崇安帝抬头看了郁赦一眼,如今心头唯一一点安慰,就是他越来越觉得,郁赦并没那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