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夫人却不领情,端茶细品:&ldo;我如今人老智昏,没有什么能为,你自己想办法去,我不管。&rdo;
老侯爷无法,只得找族中老人来商议,想要给凌依一场好丧事是不行了,且这不是什么光彩事,务必要早早的开发了才好。
施夫人这一二年一听到凌依这两个字就难受,如今这去了心里倒像是痛快了些似的,也不去照管丧事,更以荆玉如今有身子,不可被冲撞了为由不许她往前面去,每日只将荆玉叫到里面来说话,与她谈笑,哄着云哥儿贤哥儿两个小孩玩笑。
府里两个管事的女主人都撒手了,凌霄又早早的回宫里去,外面的凌儒学和凌轩几乎抓了瞎,将两人的棺材在落梅居里停放了七日后草草的埋了。
只是凌儒学近日丧妾又丧女,加上连日的劳累,人像是一瞬间老了十岁似的,丧事完了那一日凌霄回府,凌儒学命人将凌霄叫到了自己屋里。
这还是凌儒学第一次独自将凌霄唤来,两人都有些不自在,凌霄微微垂着头等着凌儒学说话,凌儒学将下人都支开了,自己坐在榻上,半晌低声道:&ldo;今日丧事已经完了,我就是想问问你,她们两个死的事,跟你有关系么?&rdo;
凌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凌儒学,突然发现这个男人身上,已经有了比老侯爷还重的陈腐的气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蠢笨左犟的父亲,已经这么颓丧了。
凌霄颔首:&ldo;我不懂父亲在说什么,夏氏和大小姐死后我没有去,一切都是大哥主持的,若是有一丝不妥,自有大哥来拿我,哪能让我逍遥?&rdo;
凌儒学摇了摇头,半晌道:&ldo;凌轩查不出来……我就是问问你,是不是你做的?&rdo;
凌霄突然有些想嗤笑,现在来问,是不是迟了一点?
凌霄轻叹:&ldo;父亲疑我我也无法,我只能说,不是。&rdo;
&ldo;不是……不是……&rdo;凌儒学咀嚼着这两个字,像是能从中品味出凌霄说的是真是假似的,点头道,&ldo;不是,就不是吧,如今你贵为梓君侯,正得圣宠,自然说什么是什么的。&rdo;
凌霄知道凌儒学这是受不住这么大的打击,开始破罐子破摔了,但自己还是要做做样子的,凌霄含笑躬身:&ldo;儿子惶恐。&rdo;
凌儒学像是没听见凌霄的声音似的,犹自念叨着:&ldo;反正已经死了……死了都没得善终,落得个这么丧事……&rdo;
&ldo;父亲自管安心就是。&rdo;凌霄轻笑,&ldo;到了那边,自有我母亲替父亲照料她们的。&rdo;
&ldo;你母亲……&rdo;凌儒学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摇了摇头,&ldo;你去吧。&rdo;
果然还是不愿意提起韦庄来啊,凌霄心里不知这么的涌出一股快意,笑道:&ldo;是呢,父亲忘了?这个月底就是我母亲的忌日了,我昨日还梦见她了呢,父亲可梦见过母亲?&rdo;
&ldo;一个死了的人,老提她做什么?!&rdo;凌儒学端起茶盏来,&ldo;你去吧,我也要歇一会儿了。&rdo;
凌霄躬身:&ldo;是,父亲好生歇息着,我有空再来给您请安。&rdo;
就是这这个夜里,凌儒学中风了。
谁也不知这一夜凌儒学是怎么了,半夜里守夜的丫头听见里面&ldo;嘭&rdo;的一声,慌忙进去看时凌儒学已经栽到地上去了,丫头们连忙将人扶起来,掌灯细看便知不对,忙着告诉外面去,等太医来了也已经寅时了,这时凌儒学已然瘫了半边身子,说话也不利索了。
第二日闹起来,阖府里请医延药的,老侯爷给宫里送了请恩折子去,凌霄也得在府里日夜伺候着,宫里褚奕峰知道了忙派了御医来请脉,折腾了半月后后人缓过来了些,只是说话还是不利索,走路得靠着拐杖,这官是肯定做不得了,褚奕峰打发人送了些药材珍玩来抚慰了一番,也就如此了。
一个月里寿康侯府里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凌霄与褚奕峰倒是每日早朝时、在内阁里议政时都能见着面,只是近日惇亲王入皇城,进一步落成了摊丁入亩的事,要忙的实在太多,凌霄已经多日未曾留宿承乾宫了,褚奕峰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的。
&ldo;都下去吧。&rdo;凌霄脱了外面的斗篷,走近坐到褚奕峰身边,低声道,&ldo;我父亲今日已经无大碍了,早起进了不少,精神也很好。&rdo;
褚奕峰笑笑:&ldo;那才好,府里两老人可还好?&rdo;
&ldo;好。&rdo;凌霄看出褚奕峰眼里的试探,忍不住揉了下他的头,轻笑,&ldo;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今日我就留下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