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自病后性情大变,福海禄也不敢十分的劝了,只捡好听的说,笑道:&ldo;皇上又说笑了,什么撑不住?这两天皇上病又好了许多呢,这天儿渐渐的也暖和了,更好养病,过几日就可大好了。&rdo;
说起这个来皇帝更心烦,皱眉道:&ldo;不轻不重的一个病,拖拖拉拉的没利索的时候,干脆让柳太医多加些药,也可好的快些。&rdo;
&ldo;哎呦这可使不得。&rdo;福海禄连忙拦道,&ldo;哪有这样治病的呢,皇上……奴才斗胆说一句,起先柳太医就说了,这病三分靠药,七分靠养,您总要动怒,实在于病情无益,所以才不得根治,皇上还得是忍着些,不为了别的,为了龙体,也要少生几场气。&rdo;
皇帝烦躁的摆摆手:&ldo;让朕少生气?那也得让他们别来故意气朕……太子呢?他今日为何没来?&rdo;
&ldo;前朝的事太多,太子走不开呢。&rdo;福海禄心中摇头,祁骁又不是傻的,知道皇上脾气大还往上撞,幸得他平时就不常来请安,所以也没人说他,只苦了下面几位皇子,往日里孝子做习惯了,日日晨昏定省,现在更是得一天几趟的来,像是方才那种事简直就是家常便发,就是嘴最甜的三皇子也总遭皇帝训斥呢!福海禄小心的吹凉了重熬好的药,一勺勺的喂给皇帝,低声道,&ldo;皇上,不是奴才多嘴,分些差事给二皇子也无妨,总好过让那一位在前面大权独揽啊。&rdo;
皇帝顿了下,半晌道:&ldo;你真以为朕病糊涂了?&rdo;
福海禄连忙放下药碗跪下请罪:&ldo;奴才不敢。&rdo;
&ldo;起来吧……朕还能真治你的罪?朕没糊涂……如今朕心有余力不足,所以朝政上的事才不得已交给祁骁了,这也没什么,他最多也就是收买收买人心,在要紧的地方插几个自己的人进去,也就这样了,只要朕大安了,就可以马上将大权揽过来,他原先怎么变动的,朕就再怎么给他变回去,但要是让祁骅也去插手……&rdo;皇帝嘲讽一笑,&ldo;你觉得就凭着祁骅,能是祁骁的对手?人家随便使个绊子就能让他翻不了身,真闹的不可开交了更是麻烦,所以朕才一直不许他多插手,免得上了祁骁的套,偏生这东西,这东西……咳……&rdo;
皇帝说着话又咳了起来,福海禄连忙端过润喉的茶水来喂给皇帝,皇帝一口喝了,又咳了好一会儿才停下,他咳了这半日憋得面容紫涨,胸中好似风箱一般呼哧声响不停,骇人的很,福海禄给他轻轻捶着,摇头叹道:&ldo;可怜天下父母心……皇上这样为二皇子,当真是难得了。&rdo;
皇帝又咳了两声,冷笑道:&ldo;难得?哈……哈哈……怕只有你觉得吧,如今只是因为朕多疼了薛贵妃母子些,他就对老三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对朕面上恭敬,心里不知如何怨怼呢。&rdo;
&ldo;哪里哪里,皇上又多虑了。&rdo;福海禄不停劝着,笑道,&ldo;皇上您不也是么,心里既生着二皇子的气,暗中却还是一直为他筹谋着,父子天性,二皇子也是这样的,许是吃醋您疼三皇子了,但心里啊……孝敬皇上还是同以前一样的。&rdo;
皇帝苦笑:&ldo;但愿吧……&rdo;
皇帝忽而又想起一事来,问:&ldo;对了,朕听闻祁骁半月前也病了,每日下了朝就回府,一应文书都是在他府里批,可是真的?他得的是什么病?&rdo;
福海禄皱眉,低声道:&ldo;这个奴才也听说了,从太医院那边是看不出什么来……平日给太子诊脉的都是太子的亲信,脉案上真真假假谁能知道,就是问也问不出的,太子府那边……天太冷,太子不大宿在外面了,终日都在内院里,霍荣打听不来里面的事,皇上知道的,跟着太子的人嘴都跟那锯嘴儿的葫芦似得,撬都撬不开,只听说……之前生病好像是因为累着了,身子疲乏,殚精竭虑的,亏了身子,听说太子府里如今正费尽心思的给太子保养呢,膳食房里流水似得做各色补养身子的吃食。&rdo;
皇帝冷笑:&ldo;哼……朕顾不上朝政之事了,他怕是开心过了头,操心太多了吧。&rdo;
福海禄笑笑:&ldo;大约吧。&rdo;
&ldo;让霍荣盯紧些。&rdo;皇帝说了半日的话已经疲乏不已,躺下低声道,&ldo;朕病着,这个当口上,别让他闹出事来。&rdo;
福海禄上前给皇帝掖被角,点头道:&ldo;是。&rdo;
皇帝有些困了,低声念叨:&ldo;还有祁骅……也让人看着他些,别……着了别人的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