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骁心跳漏了一拍,顿了好一会儿才道:&ldo;不可怠慢,将人请到正厅去。&rdo;
正厅中,顺子率众人给祁骁磕头请安:&ldo;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rdo;
祁骁看着跪在最前面的一身蟒袍官服的顺子一笑:&ldo;才半年未见,你倒是越发干练了。&rdo;
顺子眼睛发红,又给祁骁磕了一个头,想要说话,喉咙却像让人堵住了似得,半晌才哽咽道:&ldo;属下……&rdo;
&ldo;不。&rdo;祁骁打断他,沉声道,&ldo;你如今是岭南的武相了,在孤面前,不可自称&lso;属下&rso;,要说&lso;下官&rso;了。&rdo;
顺子闻言眼睛更红了,他心中有万千言语,偏生半句也说不出,只得又连磕了好几个头,祁骁让江德清将人扶起来,淡淡道:&ldo;你本是从孤府里出去的,如今岭南王愿意赏识你,是你的福气,好好做事,莫要辜负了他器重你的情分,懂么?&rdo;
顺子听了这话又跪了下来,哽咽道:&ldo;当日在南疆,属下,属下想过跟着太子回来,但,但……&rdo;
祁骁轻笑:&ldo;怎么又来了,好了,今日我们不提前事,只说现在,他……岭南王,有东西要给孤?还是有话要你跟孤讲?&rdo;
顺子抹了一把眼泪,转头打开摆在身后的箱子,只见里面放着四小坛酒,顺子拿了一坛子出来,轻轻摩挲瓦罐,低声道:&ldo;这是平乱后,王爷亲自酿的酒,埋在梅花树下,一直没动过,属下来前王爷命人全起了出来,让属下带给王爷。&rdo;
祁骁接过酒坛,拍开泥封,闻着淡淡酒香低声道:&ldo;这是梅子酿,去年在庄子里,这酿酒的方子还是孤教给他的,孤那会儿跟他说,回城后,就自己酿些,埋在梅花树下,等着来年喝,可惜……回城后遇见了些麻烦,就耽搁了……不想岭南王倒是记着了。&rdo;
祁骁随手将茶盏中的茶水泼了,倒了盏酒,一饮而尽,隔了好久才沉声道:&ldo;他没别的话同孤说么?&rdo;
顺子跪下来,眼泪滑下,磕头:&ldo;王爷让属下一祝太子千岁。&rdo;
祁骁心中蓦然一疼,顺子接着磕头:&ldo;二祝尊体常健。&rdo;
顺子再磕了一头:&ldo;三祝如同梁上燕,岁岁年年长相见。&rdo;
祁骁狠狠吸了一口气,竭力压下胸口悸动,半晌哑声道:&ldo;孤……知道了,替孤给你们王爷带好,去,去吧……&rdo;
顺子复又给祁骁磕头,转身往外走,他身后的随从随之鱼贯而出,祁骁余光扫到一人,眼中蓦然闪过一抹异色,厉声道:&ldo;站住!&rdo;
顺子身子一下子僵了,吸了一口气躬身道:&ldo;殿下……还有什么吩咐?&rdo;
祁骁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一随从的胳膊,猛地将人拉转过身,那人仓皇看向祁骁,平淡无奇的脸上有些惊慌,祁骁死死的看着他,半晌道:&ldo;你们先走,孤有话同他说。&rdo;
顺子想要拦着,犹豫再三,还是带着人出去了。
厅中再无他人,祁骁定定的看着那人,冷笑道:&ldo;岭南王,孤是什么凶神恶煞,让你如此害怕,值得易容过来?&rdo;
百刃怔怔的看着祁骁,眼泪瞬间滚下,假面皮不自然的抖动,半晌嘶声哽咽道:&ldo;柔嘉都没看出来……&rdo;
祁骁双目赤红,狠狠甩开百刃细瘦的胳膊,冷声道:&ldo;愿意来就来,不愿意就罢!何必做这样子?!&rdo;
百刃让祁骁推的一个踉跄,腰肋撞在桌角,疼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百刃狼狈的揉着疼的地方,先是哽咽,而后忍不住哭出声来,声音越来越大:&ldo;若……若不是……怕让人看见……若不是怕再给你惹麻烦……我早就来了,半年了……我想你想的……骨头都疼……&rdo;
百刃仿佛那流浪多年,终于回到故土的小兽一般,哭的声嘶力竭:&ldo;但万一……让人看见了呢!万一呢……岂不是又给你添了麻烦,但我忍不了了……我受够了!我只想……看看你,我知道……知道你正在要紧的时候……我没想……给你添麻烦,我只想……看看就走,我只是看看,只是看看,看看……就好……&rdo;
百刃眼泪滂沱,委屈哽咽:&ldo;看了,我就走……&rdo;
祁骁眼泪滚下,狠狠的将人搂进了怀里。
原来爱的透心彻骨了,心竟真的会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