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之远有些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ldo;你可能没见过,&rdo;三胖说,&ldo;我们家有个农村亲戚,种苹果的,他们一来是为了怕农药沾在果子上,二来也是为了好看,会在苹果外面套一层纸袋子,傍晚才拿下来见见阳光,苹果上色就特别快,特别均匀,拿出来卖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光鲜好看,实际你买回去尝尝就知道了,不好吃。&rdo;
三胖说着,叹了口气:&ldo;你哥也是,外人怎么看怎么好,真和他过起日子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是顶顶不是东西的那么一货‐‐难吃的果子,谁吃谁知道,你啊……知道得清清楚楚的,居然还乐意受这份罪。&rdo;
魏之远有些惊诧地看着他。
三胖避开他的目光,兀自说:&ldo;养头顺毛驴,你就当是修身养性吧,多容忍着他点……其实我这话都多余说,你都容忍了他这么多年了‐‐要是我有这么个混账哥哥,我早跟他不共戴天了。&rdo;
魏之远:&ldo;三哥,你……&rdo;
&ldo;我就是这个意思。&rdo;三胖伸出蒲扇一样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ldo;我出去转转,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回头让那东西吃病号饭,他敢天天跟你找事,让你死都不得安生。&rdo;
第六十七章
二十三,糖瓜粘。
坊间讲&ldo;过了腊八就是年&rdo;,果然就有喜庆的事发生。
魏谦肺里的瘤子最终被认定是良性的,手术切除了,之后这位大爷为了表现自己英明神武、料事如神,好生来了一通事后诸葛亮,都虚弱地躺在病床上了,还抓紧机会得瑟,大言不惭地说:&ldo;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我放过嘴炮吗?就你们这些人,一个个上蹿下跳的……&rdo;
三胖一脸牙龈出血的表情。
好在,就在这时,魏之远进来了,手里还拎着一个保温桶。
他跟三胖打了招呼,先把保温桶放在一边,然后蹲在地上,撩起了魏谦一根袖管‐‐魏谦受了刀伤的那只手已经拆线了‐‐魏之远从兜里摸出自己给他磨的那串木头珠子,缠了上去。
魏谦眨眨眼,奇怪地问:&ldo;你怎么想起把它带来了?&rdo;
魏之远头也不抬地说:&ldo;你做完手术麻药劲刚过,人还迷迷糊糊的时候自己要的,不记得了?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不清不楚地问人家&lso;我的珠子呢&rso;。&rdo;
魏谦脸上颇为挂不住,不吱声了。
三胖笑得褶子都出来了:&ldo;哈哈哈哈,&lso;我的珠子呢&rso;,你怎么那么会要呢?我说,谦儿,红头绳你要吗?二尺长的,过年了,回头爹给你买去,爹有钱,给你多扯几寸,没事还能当腰带。&rdo;
魏谦躺在床上不能下来,只好用眼神表达&ldo;我要打死你&rdo;这个有点复杂的信息。
&ldo;哎哟,瞪爹啊,&rdo;三胖拍着自己的肚子,笑呵呵地说,&ldo;瞪我我可就走了,不爱看你那张晚娘脸。你们俩那个……那个什么,嘿嘿,我就不打扰了。&rdo;
这都哪跟哪?
魏谦:&ldo;滚蛋。&rdo;
三胖仰天大笑出门去,滚了。
魏谦这才偷偷去看魏之远,却发现魏之远正低头注视着他,他顿时干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说:&ldo;嗯,你那个……公司有什么事吗?&rdo;
魏之远:&ldo;没有。&rdo;
魏谦又问:&ldo;小宝呢?&rdo;
魏之远:&ldo;刚打电话跟我大闹了一场,嗓子哭哑了,说是订的下午的飞机,晚上就到。&rdo;
魏谦这回实在词穷了,魏之远就坐在他床边:&ldo;还有什么要问的?&rdo;
魏谦沉默了片刻,对他伸出手:&ldo;过来。&rdo;
魏之远执起他的手,坐近了些。
魏谦就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而后略微下移,因为伤口而显得有些粗粝的手掌蹭过魏之远的脸,他说:&ldo;这回是真没事了,不骗你,别生气了。&rdo;
魏之远闭了闭眼:&ldo;我没有。&rdo;
&ldo;行了吧,从小气性就大。&rdo;魏谦笑了起来,&ldo;跟小宝吵一次架,直到搬家也没进过她的屋门。&rdo;
&ldo;你居然还记得。&rdo;魏之远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瞳孔中似乎有两盏小小的灯火,灼灼地跳跃着,&ldo;你还记得什么?&rdo;
&ldo;我记得的事多了,你小时候不愿意上学,在学校门口跟我跳脚叫唤,还咬了我一口,结果崩掉了自己一颗牙,以为自己快死了,写成了人生中第一部大作。&rdo;魏谦慢悠悠地说,&ldo;还有小宝,你们俩那会就跟一对斗鸡一样,从早打到晚,也不知道都是为什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