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一场,原来不外乎如是。
&ldo;如果我发现自己也时日无多了,我还能给他留下什么?&rdo;魏谦这样想着,他觉得身体非常疲惫,腰部的肌肉还隐隐传来尴尬的酸痛,但他已经毫无睡意,甚至想要坐在这里直到天亮。他心里就像有一条拥堵了多年的河道,突然被冲开了,他想跟随着那细细的水流,看看它们最终会流往什么地方。
不过最后魏谦没能如愿,因为没多长时间,魏之远就找出来了。
年轻人揉了揉眼睛,弯下腰从沙发背后伸出双手,交汇在魏谦的胸口上,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上,无限眷恋地蹭了蹭,打了个哈欠问:&ldo;怎么起来了?不舒服?&rdo;
魏谦:&ldo;睡不着,起床转转。&rdo;
魏之远眼皮都快要合上了,他努力地眨巴眨巴,拉起魏谦的手:&ldo;手都凉了,天快亮了,回去再躺一会好吗?&rdo;
魏谦被掐断的思绪连不上了,顺着他的手站了起来,魏之远立刻不由分说地腻在他身上,撒娇似的说:&ldo;哥,明天不去上班了好吗?&rdo;
魏谦白了他一眼:&ldo;不上班哪来钱?去卖身吗?卖身可是个体力活,长期下去我实在干不了。&rdo;
魏之远&ldo;嘿嘿&rdo;笑了一声,他总觉得不真实,像一场幸福来得太快的梦。
他甚至开始恐惧起天亮,唯恐这又是自己编造出来逗自己玩的一场幻象。
第二天晨会散会之后,魏谦毫无预兆地对魏之远说:&ldo;我让行政的人给你订好了机票,最近投资款就可以到位,你跑一趟,需要有个人对接一下。&rdo;
刚得手就被赶走,魏之远简直要怀疑他是故意的,然而正事毕竟是正事,何况也不是给他一个人的投资,魏之远再无心工作,也只好颇为不满意地心里抱怨了几句,回去收拾起自己的行李。
魏之远临走前的头天晚上,先是三胖来了。
三胖面色严峻地带了个消息来:&ldo;王栋梁所有资产都被冻结,相关人员都被控制起来了,但是总有漏网之鱼‐‐他那个特别能惹事的小舅子就不见了,现在秘密通缉他,我们怀疑他可能会过来找你报复。&rdo;
魏谦丢了一块戒烟口香糖在嘴里,满不在乎地说:&ldo;来啊,热烈欢迎。&ldo;
三胖震惊地看着戒烟口香糖:&ldo;你戒烟?吃错药了?&rdo;
魏谦摆摆手:&ldo;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个暴发户思想境界达不到,就别废话了,滚吧。&rdo;
这头刚说完,魏之远就笑盈盈地拉开门,对三胖说:&ldo;三哥,我送送你。&rdo;
三胖:&ldo;……&rdo;
这王八蛋还挺会指哪打哪。
三胖还以为是魏之远逼着魏谦戒烟的,所以临走的时候,他有些诧异地看了门口的年轻人一眼,心说这小子对魏谦真能有那么大的影响吗?
三胖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心情怪微妙的,郁郁地离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三胖乌鸦嘴,反正他走了没多久,魏谦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对方用某种唯唯诺诺的声音问:&ldo;你好,你……你是叫魏谦吗?&rdo;
魏谦先开始以为是推销什么东西的,在强行挂断之前忍不住刺了人一句:&ldo;居民个人信息这是您打折价买的吧,连是谁都看不清,就你这业务素质,能卖出些什么玩意去?&rdo;
他说完要挂,对方却突然大喊一声:&ldo;别、别挂!&rdo;
电话里的男人似乎是激动得过了头,呼吸明显粗重了,他突然问:&ldo;魏什么?你妈叫魏什么?&rdo;
这诡异的问题让魏谦怔了片刻,而后,他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那人是谁,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过了一会,方才那个号码发来了一条短信:&ldo;我知道你不想认我,但你毕竟流着我的血,好歹见我一面,行吗?&rdo;
下面附了一个时间和地址。
魏谦盯着那条短信看了一会,而后他想了想,然后回了一条:&ldo;行吧。&rdo;
回完,他立刻当机立断给警方的熟人打了电话,把时间地点见面方式和联系号码全提供了,末了,魏谦缺德带冒烟地补充说:&ldo;我估计这帮人肯定是个团伙,成员估计全部有案底或者前科。你们抓人的时候一定要注意看看,最好一网打尽,一个都别剩下。&rdo;
那熟人一口答应:&ldo;没问题,这些有前科还再犯的人最可恶,抓住了非从重处理不可。&rdo;
魏谦冷笑一声:&ldo;再好不过了。&rdo;
因为这事,魏之远先是死活不走,最后是魏谦不由分说地把他和行李一起扔到了机场,开着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