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澜小说

第217章（第1页）

中年人低声说：&ldo;我无法和外界交流，只能在陷落地边缘捏造出这种怪物，借扁片人的嘴来提示他们……&rdo;

褚桓横刀胸前，尖锐地冷笑了一声：&ldo;我看未必吧？那些怪兽的战斗力连你的同族后人都难以抵御，别说普通人了，你想提醒他们？我看你是想害死他们还差不多！那些怪物在陷落地边缘而生，在阴影扩散的时候就发疯，这样一来，来不及逃走的人先被他们弄死，死人当然不会有意识，&lso;它&rso;没法吞噬人的意识，扩散得就不会那么快，对不对？&rdo;

中年人怔怔地看了他一会，良久，低声叹了口气，却并没有否认。

褚桓无意和他啰嗦道德问题，咄咄逼人地问：&ldo;那我是什么？我为什么没有凝固？为什么能听见那些声音？为什么会被你捏造在圣书上？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rdo;

&ldo;当年我捏造圣书的谣言，通过扁片人的嘴传出去，并不知道河那边还有人，&rdo;中年人顿了顿，说，&ldo;我只是提示&lso;它&rso;涉水而来，来自另一个世界，可是人们口耳相传总有误，不知不觉中，这个传说就被扭曲成了现在这样。&rdo;

&ldo;为了消灭&lso;它&rso;，我相尽办法，我发现守山人会用穆塔伊的脑髓入药治疗外伤，于是花了近千年的时间，小心翼翼地避开&lso;它&rso;的视线，将我的骨髓抽了出来，藏在几只穆塔伊的脑髓里，期待被他们找到。&rdo;

褚桓的目光缓缓落在中年人手里的大腿骨上：&ldo;你的骨髓？&rdo;

&ldo;我生于神山，又是族长，我的骨髓是最原始的山之精华，与鲁格他们这些生于圣泉的第二代守门人不一样。&rdo;中年人缓缓地说，&ldo;是真正的山之精华，融入普通人的身体里，就能沟通神山与圣泉，能和石之心对话，那是唯一能和&lso;它&rso;抗衡的东西。&rdo;

中年人说着，瞥了一眼褚桓脖子上的&ldo;核桃&rdo;，摇摇头：&ldo;我一直在等我的守门人和守山人们捕捉到那几只穆塔伊，一直在等那个得到山之精华、沟通石之心的人出现……我以为会是某个族人的后代，但没想到等来的会是你。&rdo;

褚桓初见南山的时候，身上有两道枪伤，当时南山用了某种不知名的药糊住了他的伤口，后来他得知，那东西是用穆塔伊的脑髓制成，还暗自呕了很久……没想到南山给他用的药正好就是蒙尘无人知的&ldo;山之精华&rdo;。

褚桓听到这里，松了口气，这样看来，他本人其实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血统，真就只是褚爱国不知从哪里捡来的一个普通人生的普通孩子。

中年人定定地看着褚桓，半晌，叹了口气：&ldo;以讹传讹的话竟然成了真，我真不知道……&rdo;

最后的话音淹没在了一声苦笑里，中年人站了起来，他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东西在褚桓身上，这个年轻人就像他生命的某种延续，他看着褚桓，无视褚桓扣在短刀上，随时准备砍死他的手，伸手似乎想碰碰褚桓的头，然而对上对方杀气四溢的眼神，无奈又只好作罢，抬起的手最后只落到他的手臂上，轻轻地拍了拍。

&ldo;至于你说的&lso;凝固&rso;。&rdo;中年人嘴角苦笑未收，&ldo;我想大概是神山的意思……因为我们的无知，打开了这一扇门，才将这种子放进来，成了个祸根，神山大概是想杜绝这种可能，才在山门那一边设下禁制吧？&rdo;

他说完，在褚桓脚下原地跪了下来，双手将自己的白骨举过头顶，五体投地，口中喃喃低语。

这一段，褚桓听懂了，老山羊教过他，是古老的仪式用语，恳请神山垂怜，恳请罪孽得到宽恕，希望得到祝福。

褚桓也不知道忌讳，不躲不闪，冷眼旁观地看着那中年人将祷告念诵了一遍又一遍，刚开始，声音很微弱，而后越来越清晰，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而来，汇成一股到他耳朵里，可是难得并不嘈杂。

他胸前色泽黯淡的核桃发出微弱的光芒，好像寒夜中一点悄无声息的火光，而后，它越来越明亮，却并不烫人，只是让人觉得温暖。

&ldo;我的火种，&rdo;他听见那中年人的叹息，&ldo;我的火种……&rdo;

褚桓不由自主地张了张嘴，生涩地跟着那声音低低地吟诵起古老的神山声。

跪在地上的中年人抬起头来，冲他微微地笑了。

&ldo;核桃&rdo;燃起的火越来越明艳，火舌四起，将褚桓整个人都包裹在了其中，那中年人亲昵地用头顶去磨蹭着火焰，仿佛少小离家的少年人经年白发后重归故里，迷恋、依赖、怀念、歉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