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彭湃和秋叶便先回了事务所。
等待的过程总是又无聊又心焦,毕竟人生不是游戏,不能按一个按钮就快进到第二天。彭湃便无聊地打开综合视频网站,想消磨会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看到关于格雷的视频。他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还截了一段发给了格雷。格雷的回复是一段拐弯抹角的咒骂。
他又打了会儿游戏,但总觉得投入不进去。总算,他晃悠到了晚上,早早地就睡了。
他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看到了长着翅膀的骑士向着巨人冲锋,手中的骑枪扎穿了巨人的脚跟。
他看到了一个巨人轰然倒地,巨人身上长满了眼睛。扬起的烟尘久久不散,如同弥漫的战争般的烟雾。
他看到无数的人在城市和高楼间奔跑、逃窜,如同巨人死去后,身边无所适从的蝼蚁。
他看到乌鸦落在巨人的尸体上,远处有闻血而来的豺狼。巨人的尸体被食腐者们撕扯、分而食之。
无数光怪陆离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小丑弄臣在废墟上跳舞,装满血肉的歌唱机不停转动,插在骷髅上的十字架光芒闪烁。
他像是个旁观者,看着一切在他的眼前翻动,仿佛一本书的书页随风翻动。
事务所内。
彭湃从梦中醒来,枕头被汗水所打湿。这很奇怪,因为他睡的床会自动调整温度,不会出现太热或者太冷的情况。
他依稀记得自己做了些奇怪的梦,但却很难回忆起具体的内容。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人们一直都在猜测、怀疑、探索梦境,或是梦境和现实的纽带。这类研究直至2719年仍然在继续,也许在低安区的某个角落里,财阀秘密雇佣的科研小组正将流浪汉固定在手术椅上,在他做梦的同时,解剖他的大脑。又也许财团在某个所有人都在用的应用里植入了监控程序,监视着每个人的梦境。
但终究,大多数人的梦只不过是杂乱记忆的糅合,对白天所想的重现,或是对未来的渴望。只有少数人,少数能接触到更高维度的人,比如空间,比如时间,他们的梦境会更为地奇妙。由于他们本身的能力在世界的墙壁上已经撕开了一道小口子,因此他们的梦境实际上是在窥探泄露的世界碎片。
不过,此时的彭湃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觉得自己没睡好。或许还会隐隐感到不安。
这时,他接到了通讯呼叫,是萨萨菲罗。接通通讯后,山羊角中年恶魔出现在了屏幕之上。
“彭湃,你昨天带来的那个人,我检查了。有些发现,但暂时还没法确定,需要更多样本来支撑我的结论。”
“好吧,又是更多样本。”彭湃挠了挠脖子,努力让脑子清醒过来,“你要什么样的?”
“上次给你们的新工具,我没收到新的数据,你们应该还没用过吧?”
“嗯,没啥机会用。”彭湃回忆了下,只能这么回答。谁知道秋叶会抓个带枪的俘虏过来呢。
“我发你一个升级包,安装完之后,你能用上次的追踪工具进一步追踪被植入者所连接到的子网。”萨萨菲罗说了一堆彭湃听不懂的名词。
“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只要先用之前给你的追踪工具随便找个任务帮成员使用,”萨萨菲罗显然是不想解释,“就能追踪到给他任务的上级,再继续追踪。总之,先去用,我会告诉你之后怎么做。”
“哦,好的。”
虽然这么答应着,彭湃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毕竟刚起床的人智力都会降低一半,还好是彭湃在接听,如果此时是秋叶的话,大概就退化到猿人级别了。
彭湃坐在床上望着窗外千万只眼睛般的霓虹灯光发了会儿呆,觉得眼睛有些疼。他大概搞明白了自己要做什么——找个任务帮的,用之前金国豪身上秘密实验制造出来的追踪工具,完事。
于是,他爬了起来,走出了房间。拍醒了沙发上睡觉的秋叶之后,两人一起驱车出发。和昨天一样,他们在“交火地图”和玛雅的帮助下找到了正在进行违法交易的任务帮成员。
植入追踪的过程很简单,只是大吼一声之前设置的口令,能让对方听见就行了。因此,他们很轻易地就完成了植入。除了因为吼得太大声而被以为是别的帮派来捣乱的,被扫了一通以外,没出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也就是因为彭湃得拉住秋叶,不让她冲下去把人杀了。
启动了萨萨菲罗给的工具之后,能看到一道蓝色的细线从不远处升起。看位置,应该是他们刚刚“追踪”的那名任务帮成员。这条蓝线升至大厦的人造天空空中,这时,彭湃发现这条蓝线周围还有很多同样的蓝线,每根细线似乎都对应一个任务帮的成员。
这些蓝线在空中汇聚,一直朝着大厦的出口延伸而去。眼前的景象就像是无数木偶的牵丝线在空中飘荡,着实有些壮观。如果所有人的网络连接都显示出来会是什么样,会像这样连到同一个地方去吗?彭湃突然这么想道,又意识到自己正在胡思乱想。
“我找出了两个任务帮脑内相同的网络连接,然后将其可视化。你现在看到的线便是他们连接进的子网。顺着线去找它的源头。”
萨萨菲罗在通讯里如是说道。于是,两人又驱车离开了这栋大厦。因为需要追踪,因此只能手动操纵飞行车。彭湃已经很久没手动开过飞行车了,此时开的有些歪歪扭扭。
“玛雅,快帮我操纵车。”
在又一次和车流擦肩而过后,彭湃实在想放弃了。但万能的玛雅此时却拒绝了。
“这样表现出的智能太高了,太明显了,会引来图灵警察的。”
“图灵警察是啥?”
“狩猎智能水平过高的人工智能的特别网络部队。”
“你这么厉害吗?好吧,是感觉你差不多有这么厉害,”见没办法偷懒,彭湃也只好沉下心来专心开车,“感觉你平时和人完全没区别,难怪当初切那叔没把你放出来。”
玛雅没有接话,彭湃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做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彭湃此时没有心情去深究事务所的人工智能的秘密,尤其是自己还坐在一辆人工智能可以随意操控的飞行车上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