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儿,庞德昨日不敌,今日却又一早前来挪战,此间必有蹊跷。依吾所料,彼或心有所悟,明白为何败于汝手。”
战鼓声中,关羽引兵出阵,两侧众将一字排开,观得敌军阵前一棺醒目异常,心下隐隐有些不安。
“岳父勿虑,庞德已技穷矣。”
“不得大意!庞德尤善恶战,汝阅历尚浅,怎可有丝毫轻敌之心!”
“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谨遵教诲。”
高进是个不着调的,高顺平素清白威严叫人望而生畏,但许是隔辈亲,对几个孙儿倒是一贯慈眉善目。因而,性情豁达偏又没脸没皮善耍无赖的高欢,仗着颜氏与吕绮玲宠爱,在徐州一向无法无天、无人可制。
不想,自来荆州见到关羽,尤其娶了关银屏之后,高欢每次听得老丈人训话都唯唯诺诺十分乖巧伶俐。
秋风起,两军阵前,高欢庞德挺枪横刀相对。
“杀!”
庞德一夜未眠,面上却无半点疲色,遍布血丝的双眼里反倒战意不断攀升。
枪刀互击,电火横飞。
“不对劲!一交手便强运真气注入战环,他不要命了不成!”
枪杆上传来更胜昨日的凶猛力道,再见庞德周身好似涌出如有实质的气流,高欢心下猛地一沉。
“开!”
战不十合,庞德一声怒吼,背后白光乍射。
天马!
巨大白色马头在空中浮现,立即引得曹军将士欢呼不已。
“拿命来!”
得圣灵之助,庞德一记怒斩如有劈开华山之势。
“不对,不对。看似威猛无比,实则徒有其表,此招不及过半定要后继无力,庞德久经战阵,怎会犯下这等致命谬误?”
一家子飞禽走兽,高欢对前蹄抬起、仰天怒嘶的天马视若等闲。
庞德强行召唤圣灵实属预料之中,但高欢没想对手竟是这般火急火燎,“怎好像特意要打一个措手不及,叫我硬生生跟他全力拼上一记——不对!这招能发不能收,庞德有意命丧我手!他知道我的真实身份!”
蓦然发现庞德眼中慰、憾、愧种种神色交杂,高欢识海灵光一闪,霎时明白对手真实意图。
漫天红光腾起,伴随一声清啼,天马影像消于无形。
两马交错而过,刀枪皆落到空处。
“功名祗向马上取,方是英雄一丈夫,男儿处世,岂可为诡诈之牺牲乎!”
身份已被识破,再战下去毫无意义,高欢凛然一喝,拨马便走。
但求一死而不可得,庞德斗志顿消,听得背后鸣金之声传来,闭眼暗自一叹,亦策马返回本阵。
回营后,庞德终日不发一语,而后再无上阵搦战之举。
又数日,关羽箭疮已合,得高欢倾力相助真气恢复充盈,为雪前耻,不顾众人劝阻出阵邀斗庞德。
然,庞德锐气已挫,竟谨守于禁之命避战不出。
借刀杀人之计落空,见敌军士气正盛,于禁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为解曹仁之危,乃移七军转过山口,离樊城北十里依山下寨,又领兵截断大路,令庞德屯兵于谷后成犄角之势牵制关羽。
听得于禁移军樊城之北下寨,关羽上马引数骑登高阜处望之,先见樊城之内旗号不整、军士慌乱,再举目远眺,于禁已弃广易之地屯兵谷内,而左近之处襄江水势甚急,抚髯半响,关羽忽朗声大笑。
“父亲因何发笑?”关平不解,疑惑问道。
关羽但笑不语,转头目视高欢。
“于禁无谋,他日必为岳父大人所擒!”
见得高欢言毕,关羽面露激赏之色,关平嘴角一抽,“何以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