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什么意思?”
见一语立见奇效,挂念长子的吕绮玲果然停了手,高进长松口气,把不久前听来的消息添油加醋一番细细道出。
“什么!环眼贼的女儿!”
长子已到成亲年龄,懂得去拱小白菜自是好事一桩,但要拱到仇家园子里……
因那虎牢关下一声吼,“三姓家奴”成了吕布身上洗不掉的骂名,若说吕绮玲心里最记恨的是谁,张飞名列榜首并远远把排行第二的阿瞒拉开几个身位。
“你休要胡说,太平郎怎会相中那等粗莽女子!”
撇开恨意不提,当那张恨不能将其砸烂砍碎的糙脸在识海里一闪而过,由此及彼想到他家女儿模样,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吕绮玲竟不由打了个寒噤。
“粗莽女子?”高进眨了眨眼,恍然大悟,“那倒不至于,虽说比不上玲儿貌美,张家女儿却也颇具英气。”
“嗯?”
“玲儿想差了,张氏女容貌随母,与那夏侯——呃,我的意思是……”
看吕绮玲杏眼之中煞气渐盛,想到因阿瞒乱点鸳鸯谱,自个貌似跟夏侯涓也曾传过绯闻,高进顿时肩膀一缩,“你可别胡思乱想啊,太平郎与张氏女结缘一事,还是子龙相告,我方才知晓。”
“哼!皮绷紧点,我晚些再收拾你!”
眼看长子临近城下,吕绮玲没心思跟高进扯皮,丢下一句狠话大步下了城楼。
“你们两个,过来!”
揉了揉眼眶,见老四老五摸着墙壁想要借机遁去,高进冷哼一声摆起严父面孔。
“父亲有何吩咐。”对了个眼神,老四高文和老五高武齐齐昂首挺胸应道。
嘿,竟当啥事都没发生过,这恬不知耻的模样倒甚有乃父之风!
“我平日怎么教导你们的!何谓威武不能屈,说!”
“孟子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威武不能屈一释义为不屈威势、无畏强暴,二释义为于威武时不行理亏之事……”
“四哥你掉啥书袋呢,岂不见方才父亲以身作则,面上虽言威武不能屈,实乃告诫我等识时务者为俊杰,若事不可为当曲中求直,却勿强行嘴硬以遭皮肉之罪。”
“哦?父亲话中竟有如此深意?”老四高文嘴巴张得老大,神情夸张佯作不解状。
“那还有假,岂不闻‘玲儿快住手!我有要紧事跟你说!’”老五高武捏着嗓子挤眉弄眼,把刚才所见一幕学得活灵活现。
“混账!连老子都敢编排,小五你皮痒难耐了不是!”被俩儿子一唱一和挤兑得羞恼交加,高进举起巴掌作势要打。
“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头子有本事就以理服人!”
“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今儿叫你晓得什么才是‘识时务’就最大的理!”反了天了!大的越来越管不了,小的也想跟着唱反调!
“四哥,危机时刻降临,速速过来合体!”
“小五,四哥作业还没做完,先走一步!”
“高老四你不讲义气!哎哟——”
盏茶时间后,高进趾高气昂的出现在城门外,左侧数步跟着满脸不忿对胞兄数落连连的高武,右边颜氏和严氏各牵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在对前方翘首以待。
“父亲、母亲、大父、大母……我回来了!”
渐行渐近,一张张熟悉面孔映入眼帘,高启不禁红了双眼,当目光移到坐在四轮车上、瘦骨嶙峋仿佛阵风吹来就会刮倒的郑玄身上时,更是瞬间破了心防不觉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