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有云父母在,不远游,你真要有这个孝心,哪会籍怒杀人远避江湖?不就是找个借口,想要待价而沽?哼,若肯留下,便遂你愿又有何不可!”听徐庶语气有些松动,公孙度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口中却是连连称赞,而后邀请进帐长谈。
恰此时,远处海面上接连腾起数道火光,公孙度父子惊疑不定时,又隐隐有尖啸之声传来。
“穿云箭!不意竟是高行之亲至!”
看徐庶先是面露惊容,后眼中升起盎然战意,公孙度眉头一蹙,“什么穿云箭?雄信可识得眼前之物?”
“某此前行走江湖,偶过东海正遇高进大婚,彼时满城焰火冲天,其上繁花似锦,便道此物他日必为军中传讯利器。后果不出吾之所料,臧霸徕徂兵败受困牟县,凭此焰火,东海不出一个时辰便闻讯赶往支援。经某探听得知,吕布军中皆谓此器为‘穿云箭’,更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
“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大海茫茫毫无遮拦,若是敌军以此物互传音讯……”喃喃自语间,公孙度与公孙康相视一眼,不由齐齐色变。
“穿云箭有别寻常焰火,制作极为不易,若我所料不差,此番定是高行之亲自前来!”
假作真时真亦假,元直你这兴奋的小眼神,若非我事先得知,还真以为你有心跟主公别别苗头。
“高行之?吕奉先之婿、与曹孟德笑论天下英雄的高行之?你道此次犯我之众,是由其人亲率大军而来?!”
“哼,徐盛小儿不足挂齿,若是高行之……哼哼,某倒有心会他一会!”
看徐庶神情不似作假,公孙度眼珠一转,连说几经打听得来的消息,把高进诸如百骑截营、计退曹操乃至左近的阵斩颜良等惊人之举一一道出,末了一声长叹,“此子虽是年少,然甚为英雄了得……”
“智略有余,雄才不足,虽放言普天之下,唯曹操刘备方为其人敌手,然以某观之——哼!此子视我辈如无物,某定要叫其铩羽而归!”
“哈哈哈!得雄信相助,胜过千军万马,纵是高进小儿亲至,某又何足惧哉!”
帐中一时觥筹交盏,言笑晏晏。
“高进小儿得了东莱尤不知足,竟妄图跨海犯我辽东,此次其人来势汹汹,以雄信观之,我等如何御敌方为上策?”
“坚守为上!”
“愿闻其详。”
“高进来犯辽东,是为日后谋一退路也,然其人争雄天下之心未死,魏延所率东莱精兵定留于北海与袁谭相持。此番彼军看似来势凶猛,实则外厉内荏。因连年征伐,敌军粮草不济,此番跨海而来,必急于求战,君侯只需坚壁清野、固守水寨,待敌久攻不下锐气受挫之时,粮草将竭寻思退兵之际,再一鼓作气出击,必可一战功成!”
“经此一役,高进若败,则十年内不敢窥视辽东,彼时君侯自可北连扶余、东抚高句丽,趁曹袁大战之际出兵西向,若得辽西,则右北平、渔阳、广阳诸郡亦是君侯囊中之物也!”
“公孙伯圭仅凭幽州一郡之地便与袁绍争雄,君侯背依辽东无有后顾之忧,彼时只需广施恩惠于匈奴、乌桓、鲜卑各族,若能化胡骑为己用,岂知今日袁本初之势,他日不可为君侯所得?”
“妙!妙哉!听君一席之语,胜读万卷诗书!吾得雄信,是如猛虎背添双翼也!”
“然……”
“雄信有话直言!”
“高进用兵无不行险,此处有大阵加持自是固若金汤,但平郭……二公子虽是聪慧过人,然阅历尚浅,恐非高进敌手,某请平郭一行,助其设防以抗敌之精锐。”
“雄信言之在理,吾亦有心添兵平郭。”细细看了徐庶一阵,观其确有前往平郭之意,公孙度抚须一笑,“然正如雄信所言,此处严加布防,高进定是别无所趁,我意留雄信于此助吾子伺机而动,吾亲率一军赶赴平郭以防彼辈偷袭。不知雄信可愿摒弃前嫌,助吾儿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