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若如高行之,我当一巴掌将他劈死!”
星垂平野阔,郯县西门城楼,眼前夜景壮丽异常,然不足以稍解吕布胸中怒火。
在高进辞了曹操,归心似箭、披星戴月赶回徐州之时,因外孙即将诞生早早来到郯县的吕布一连数日绷着张生人勿近的脸,今日当首次前来东海的高顺一入城,更是连连对着老部下兼亲家公指桑骂槐。
可惜,高顺没空理会中年男的牢骚,入城后就沉着脸在城里转了一圈,指出诸多防备不周之处命陷阵虎士前去整改。
“循义,我家玲儿身怀六甲,为那逆子受苦受罪,他到好,在许都风流快活,不知检点得偌大花名都传到了徐州。如此行径,可是大丈夫所为?实乃枉为人父、枉为人夫、更枉为人子也!”
见高顺全不应话,只对着城外愣愣出神,吕布更加气愤。
混账!这高家父子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老的脾气又臭又硬,对某不是施以蔑视便是加以顶撞,小的则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行,真是可恶至极,气煞我也!
“女婿是为半子,要打要骂,奉先自便。”
被吕布絮叨得烦了,高顺丢下句话举步绕向南门。
“循义你——”
用得着你教?那逆子我打骂得少了?!我是要你亲自出手,一如小沛之时锁了那混蛋的气海大打三百军棍!不如此,安得解我心头之恨!
“……”你当我傻?打自家儿子真不心疼?往日某受你气还不够多?难得那小子讨口气回来,我……哼哼。
谁说老实人就不能小心眼了,对吕布的跳脚怒骂充耳不闻,想到长孙不日便要出生,高顺嘴角微微一翘,足下步伐又加快了几分。
东海政令虽严,然为繁荣经济,对三教九流来者不拒。郯县作为政治经济重心,僧、儒、道、江湖游侠、南北商贩如过江之鲫,三教九流街头小巷随处可见身影。
其中,必然不乏各路诸侯或是世家豪强派来的探马间谍。
若是往日,因有大量观风堂密探暗中监视,温恢也不怕这些人惹出什么风波,但听高进所言,长子出生时有可能动静不小,心下自是不敢怠慢,便于情于理的提早从下邳请来高顺这尊冷面煞神坐镇。
一连几日,在高顺亲率陷阵营将士巡视下,城里城外风貌为之顿然一肃,争斗吵闹少了许多不说,连道旁鸡犬都望甲卫而丧胆,纷纷不敢大声啼叫。
“高公一至,宵小无不辟易,于治安而言自是好事一件,然……”望着县府外街道不复往日人流如织,反而显得颇为冷清,温恢摇头苦笑,却未把过犹不及之类的话说出口。
“曼基无需多虑,高将军威严有加,防小人而不防君子,城中百姓初时或感不适,相处日久,自会乐于安定平和。”
高进嫡长子尚未问世,然已身负高、吕两家乃至众多文武期望,使其不经丝毫波折平安出生乃是东海如今头等大事,为确保万无一失,见其如见高进亲临、一直在外监察的赵云亦是早早回到郯县以护周全。
“恢一时眼拙,多谢子龙点醒。”
暗道高进果真慧眼识人,赵子龙不止武艺超凡、胆识过人,亦是目光长远、富有政略,抬头看了一眼,见日行中天,温恢眉头一蹙,“捷报传来已有久,行之既斩颜良何不早早辞了曹操,事到如今,却不知是否来得及赶回。”
这我如何得知。
见温恢面带询问看来,赵云摇头失笑,“我等且去城南等候便是。”
出了县府,温恢与赵云径往高进新居方向行去,于南门处得遇闻讯而来的郑玄等人,众人遂结伴同行。
出城未远,开平侯府尚未在望,众多甲胄在身的飞骑已沿路设防,温恢一行人自是畅通无阻,不多时便抵达高进家中。
“混账!既已允约,如何胆敢毁诺!不行,你速速前去告知夫人,叫她让玲儿莫要再等下去!”
刚一进门,未见吕布,其人怒喝之声早越墙而出。
众人相视一眼,放轻脚步绕过回廊,待至庭院,只见吕布一下扰头抓耳一下双手叉腰,在原地急得直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