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你……你活过来啦!”青松瞪大眼睛,语气又惊又喜。
王一缓缓睁眼,目光射出,简直亮的吓人,就像黑夜里升起一轮太阳,连月亮都隐在云后,不敢与之争辉。
青松也被这目光吓了一跳,忍不住揉揉眼睛,等再看去,对方那种目如大日的感觉却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温润如玉、略带笑意的眼睛。
“不错,我醒了!”王一淡淡点头,扫了一眼场内,眉毛微挑,轻轻道了声:“多谢!”
“好……好!”
磐石捻须微笑,目光中带着几分赞赏,他此时整个人莹润无瑕,一眼看去,尽是高人风范,完全没有刚经历过一场大战的样子。
王一反而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幽暗不明,半晌,才转头望向某个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磐石顺他目光看去,眸子一颤,那里分明是李决心最后丧生的地方。
他情绪也低沉几许,小声叹道:“老李……走了……”
王一神色不变,只是“嗯”了一声,淡淡应了一句:“我知道!”
磐石一愣,随后自嘲一笑,欲言又止道:“你既然已经醒来,那‘轮回’下落……”
“跑了!”王一淡定回答,语气毫无波动。
磐石眼神闪烁两下,半晌,方才长叹道:“谋划几十年,一朝却成空,咱们到底还是没能阻止地了他啊!”
王一没有作声,反复陷入沉思。
过了今夜,这世上恐怕无人比他更懂“轮回”的强大与可怕。
虽说以前也见识过对方投影或是精神窥视,而且每次都被吓得如同惊弓之鸟。
但随着自身力量的提升,他对“轮回”的恐惧感其实是在不断减小的,偶尔力量暴涨时,甚至还有能与之一战的错觉。
直到今天“轮回”侵入自己的身体,王一才算彻底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强大!
那是一种叫人生不出任何抵抗情绪的力量,就好像面对死亡本身,除了臣服,再无其他。
王一本以为今日断无幸理,不想“轮回”却突遭重创,接着又遇“轩辕”突袭,反而给了自己机会,明悟“真假”之理,趁机突破“火里种金莲”神功,找到真性种子,成就纯阳地仙。
那时的王一或许可以打败“轮回”,但要说杀掉对方,却是千难万难。如果“轮回”不顾一切反扑,王一一样还是死路一条。
而且最后时刻,“轮回”被困在王一体内,进退不得,被迫与之相斗,王一其实已经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可偏就在这时,磐石一剑“密云不雨”,以自身功德劈开王一内景洞天,给“轮回”创出了一条逃生之路。
所谓“围师必阙,穷寇勿迫”,磐石这一剑,虽给了“轮回”生路,却也间接造成“围三缺一”之局,磨灭了对方必死之心。
最后“轮回”宁愿损失本源,选择逃出生天,反让王一因祸得福,突破了“陷地法”!
不用想,这其中李决心等人,在王一不知道的时候,肯定出了大力气。对方因此送命,其护持救命之恩,如山高,如海深,无论如何,王一都会牢牢记在心里,日后趁机报答。
“他并非本界之物,又有极强的力量,哪里能这么轻易杀灭!”王一回过神来,轻声说道。
“那你……可知他的下落?”磐石迟疑片刻,又问。
“不清楚!”王一皱了皱眉头,摇摇头道:“他逃出我的身体之后,我和他的感应便被强行切断了。”他顿了顿,语气有些不确定道:“难道是逃回了上界?”
磐石脸色凝重,想了想,沉声道:“他布局这么久,就是为了下界成神。如今功亏一篑,换你会甘心这么离开?”
“不然还能怎样?”王一反问道:“决一死战?”
磐石一怔,看了眼王一,才发现眼前人如云如雾,不似凡胎,心中惊道:这是修为已到了前无古人之境吗?
“唉!”磐石忍住心惊,缓缓叹道:“若是老李少一点决绝,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王一摇摇头,直言不讳:“当时我元神被挤迫,情况远比你们看到的更危险,若非李前辈以命相争,重创了“轮回”,恐怕这时死的就是我了。”
“天机无常,环环相扣,这是他的命!”磐石沉默半晌,低沉道:“不过他就是这样的人,看到比他更有出息的后辈,总会不计得失地去帮助他们。”
王一想到往日种种,心情莫名低沉,一时间场上气氛陷入沉默,众人各自戚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