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手惊世骇俗,秦钟越看的张口结舌。
金丹之上,劲力离体,自然不难。可要如怪道人这般圆融如意,动辄由心,却是千难万难。不仅需要有一身极高深的道家气功,对于劲力运用,也非达通参古人之境不可。
“看来这几十年,你并非毫无进步!”
磐石长眉一挑,一股紫气从周身汹涌而出,仿佛山崩海啸、地裂天摧,一股脑向着怪道人压迫过去。
秦钟越本是旁观者,一瞬间却像陷入无边大海之内,浮浮沉沉,难以脱身。只觉口鼻窒息,呼吸艰难,想要呼救,都喊不出一个字来。
磐石的气势还在不住攀升,向四面八方铺排而出,不断挤压。秦钟越奋力抵挡,此时也是力竭,忍不住步步后退,脚跟绊到一块石头,“砰”地坐倒在地,脸色刷白,汗如雨下。
他望着磐石,就像在看一尊真正的仙佛,心中生出莫名恐惧,不禁骇然:这……这便是金丹之上的境界吗?
几经波折之后,秦钟越心力大摧,一阵虚弱感爬上心头,人也几乎昏了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柔和的清风迎面吹来,秦钟越心中一动,只觉一身重担尽去,身心为之一轻,不禁抬头望向怪道人,对方视线也正好看来,冲着他浅浅一笑,微点了点头。
秦钟越心中一凛,连忙抓紧时机,盘膝在地,稳固心神,对于这场大战,却再没有窥视的心思了。
等他缓过神来,气机渐渐恢复,这才有心观察场内。只见那三片树叶就悬浮在二人中间,一去一回,往来甚疾,仿佛两股气机僵持不下,忽刚忽柔,彼此争锋。
怪道人虽是个道士,气势却一反道家空灵之态,刚猛霸道到了极点,好似千军所向,万马齐喑,攻城掠地,无所不能,
磐石一股紫气则始终围绕身周,看着没有怪道人那般唬人,却是绵绵不尽,坚韧至极。怪道人气势化虎,无论如何扑咬撕扯,磐石总有三尺紫气,化作厚重的玄龟宝甲,令其无从下嘴、无功而返。
秦钟越看着两股无形之气此来彼往,心头惊诧,又有些发虚,生怕再遭无妄之灾。可这样的惊世大战,一旦错过日后恐怕再难见到。自己从中但凡学到一点,无论修行还是战斗,都将受益无穷。
他忍着心痒难耐,凝神探查,刚柔二气像是两只巨手,将二人周身空气不断挤压玩弄,不过片刻工夫,那三片树叶已经化为齑粉,只不过还凝聚着形状,看上去翠绿欲滴。
看着看着,秦钟越忽然双眼发直,仿佛见到什么恐怖之物,脸上隐隐露出癫狂之意。
“呔!”
怪道人眉峰一扬,厉声爆喝,“噗”地一声,树叶瞬间粉碎,化作粉尘,簌簌落下。
秦钟越身子一颤,仿佛被人当头一棒,“啊”了一声,两眼一黑,便昏了过去。
怪道人先行出手,破了两人之间的僵局,气氛一时沉寂,磐石眼神幽幽,轻叹道:“他突破在即,你何苦将他震昏,坏他机缘?”
怪道人摇头笑道:“我本意点拨一二,可他心魔太重,欲罢不能。再看下去只怕就走不出来了,不如让他昏睡一场,总好过走火入魔。至于机缘嘛,时时都有,没必要争一朝一夕。”
磐石沉默时许,叹道:“这些年,你的功夫越发霸道了。看着真不像道士,倒像个武夫。”
怪道人哈哈笑道:“功不可久,柔不可守,圣人微言大义,你不也一样参透其中三味了?”
磐石微微一笑,问道:“那这一阵,你我谁胜谁负?”
怪道人道:“自然该算平手。”
磐石想了下,没有反驳,只是淡淡一笑:“看样子,你是非要与我分出高下了?”
怪道人轻轻一叹:“还记得当日你我分道扬镳的场景吗?”
磐石目露迷离,点点头,轻声道:“自然记得!”
“那一战,我们死伤惨重,堪堪毁了一个化身。这才过去多少年,对方又卷土重来。”怪道人脸露唏嘘:“就算你的计划成功,也不过再次将他封印几十年。几十年后呢?你有想过那一天的情景吗?”
磐石脸色微微动容:“可这是最保险,代价最低的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