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同样笑道:“就算是现在,我们一样可以做朋友。”
“做不了的!”武求轻叹。
王一皱眉道:“莫非你觉得我王一是那等在乎正邪的迂腐之人?”
“自然不是!”武求摇了摇头,却又用十分古怪的语气道:“但我从你身上感应到了充沛的情感,你在以情入道?”
王一“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对方三言两语,居然看破了自己的底细,这可是连郑思益都不曾办到的事!
“不要惊慌!”武求淡淡一笑:“难道没人跟你说过,这情之一道,会让你束手束脚吗?”
“倒是有一位高手跟我提过两句。”王一想起郑思益的话:“但我并不认可。”
“呵呵……”武求道:“这就要回到我们刚才的话题了。我若是成了你的朋友,你还会想要杀我吗?”
“呃……这……”王一一顿,思索半天后道:“你若是化身魔头,我自然毫不手软。”
武求退后几步,躺在身后石床上,用手撑着头,笑道:“我被老头子带去做实验后,二十年来便呆在这石井之内。他们都说我是恶,可我却没有杀伤过一人。今天我来问你,你觉得我该死吗?”
王一脱口说道:“自然不该!”
“不该?”武求眼神闪烁,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那你今天过来,又是要做什么?”
“轰!”
武求言语轻柔,却像刀光剑影,搅地王一脑子嗡嗡作响。
是啊,自己凭什么杀他?
郑伯克段于鄢,那是他多行不义。如今对方并无恶行,难道就因为自己要活,他就该死?
损天地而奉一人,王一想起法光的话,早已经面如金纸,汗如雨下。
如果武求上来就和自己生死相博,那还罢了。可对方反而有商有量,只用三言两语就挑动地自己心下难安。
真要杀了对方,那“有情之道”才是大大的笑话。毕竟连草木都能容的“道”,却容不下从未作恶的魔,那这“道”未免也太狭隘了一点!
“说到底,你也是个虚伪至极的人罢了!”武求每吐一字,目中异色便浓一分,浓到极处,有如域外天魔,飞身下界,亲自挑拨王一心中的弱点。
王一嘴巴张了又闭,欲要出声反驳,却被一口气堵在心口,真是烦闷难言。
就在这时,他耳边仿佛惊雷一震,响起李决心的话。
“小慈乃大慈之賊!”
“当杀便杀,当斩则斩。”
……
“武夫但求问心无愧,明知大奸大恶,难道便要视而不见吗?”
“咔嚓!”
王一脑海中便似闪了道霹雳,目光渐渐凝聚,初时还如云雾一般迷离,继而已经凝结成一面宝镜,明亮异常,任凭武求眼神如何诡异凌厉,只要落在上面,均被反击而回,无有损伤。
“呀!你竟想通了。”武求讶然,随后扬声道:“原来不是秃驴,而是武夫,难怪!”
武求脸上凝重起来,再无玩笑心思,精神也开始逐渐沸腾,眼中出现疯狂之色。他是主攻的一方,攻不可久,久拿王一不下,气势也开始渐渐衰弱。
王一目光却是晶莹混沌,也不正面相抗,而是有如缠丝,悄摸摸地逼压上来,试图镇住武求心神。
攻守易势,武求守了片刻,忽然怪笑一声,目光已是炽亮,放出无穷血光,再一次将王一的目光逼回。
王一心神一颤,脑海中紫莲晃动,莹莹清辉落下,将对方目光稳稳拦住。眼看武求神光又衰,王一当仁不让,眸光再次压去。
这进进退退,攻守变换,就如两军交战,或堂皇压进,或显露奇兵,虚虚实实,不拘成法,变化之奇,世间难寻。
“喝!”
两人气势已达顶点,再不宣泄,便是两败俱伤。王一左脚重重一踏,枯井如同地震,接连晃了几晃,一拳打出,如负千钧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