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口甜,都像是尖锐的刀刃,碎裂在他的食道里,扎得他千疮百孔。
吃到?最后一口时,冯巍然?想问问家人的情况,也想问问曾经的同窗,但最后都没能问出口。
算了,以后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他想。
从冯巍然?这离开后,姜翘去了东宫,明天她早晨当值,因此提前到?典膳内局住。
刚巧孩子们吃完暮食,澹台勉闻还没走。
他得知姜翘见了冯巍然?,思考了很久,最后还是打手语道:“他迟早会知道的。”
冯正幡的事情太大,姜翘能瞒得了冯巍然?,也会有其他人说漏嘴。
“能瞒一时是一时罢。”姜翘无奈地说。
次日一早,姜翘做了栗子蛋糕。
栗子是提前烀好的,平时空口吃,根本吃不完,打成栗子泥,做一顿栗子蛋糕刚刚好。
早上不该吃太多?甜食,每人只分到?一小块,其他还是常规的饭菜。
把孩子们的肚子填饱了,姜翘便出宫去找尹徴。
今天是达奚戎完游行?出发的日子,他们一起到?朱雀门?时,这边已经聚集了众多?百姓。
囚车里的达奚戎完被打了药,不会轻易死掉,同时也绑缚了手脚,拿布条勒在嘴巴里,防止自尽。
他的头发白了大半,已经完全没了精气神,面无表情地坐在狭窄的囚车里,一动?不动?。
百姓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罪人,但大家都舍不得浪费食材,就?连放臭的鸡蛋也没有,勉强能找出些许烂菜叶子,等囚车靠近时,一股脑儿丢上去。
再者?就?是站在前排的人,会情不自禁啐他一口,不然?就?是大声咒骂。
也有些机灵的,收集了些石头,不管不顾地丢到?他身上,不至于流血,但的确是疼的。
然?而即便如此,达奚戎完也没有什?么?反应。
姜翘和尹徴静静看着,作?为直接的受害者?,他们反而不似百姓一样激动?。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这一时的泄愤,只是毛毛雨,真正有意义的,是达奚戎完最终的死法。
凌迟,在本朝已经很久没有人被处以如此极刑了。
当时尹徴听到?这个?结局,虽然?觉得换不回来自己的耶娘,但勉强算是满意了。
他特意找了最好的行?刑师父,跟着队伍一路到?廉昇自治区的主席宫,最后让达奚戎完在缓慢到?近乎没有尽头的折磨里,一点?一点?地感受着正在死亡的滋味儿。
“姜娘子会觉得害怕吗?”尹徴看着囚车淡出视线,平静地问。
“他应该的。”姜翘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