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缕熹微透过房车的车窗照在黄依依倦怠白皙的脸颊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显得格外俏皮可爱。她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爬起向窗外看去,车外活动的人寥寥无几。
黄依依意识到了什么,急忙穿好风衣下了车。刚好车队维修员廖三拼拎着个钳子经过她的身边,黄依依赶忙低声呼唤道,“拼子哥,拼子哥。陈班余班长他们已经出发了吗?”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脸上瞬时潮红一片。
“应该走了挺久了吧。不用太担心,我们一直在用无线电保持联系,人丢不了。哦!对了!小黄。”廖三拼挠了挠头,摘下脏兮兮的手套伸进裤兜,郑重其事地掏出一个物件递过去,“陈哀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黄依依捧着手小心翼翼地从廖三拼手中接过后并不敢细看,紧紧捏在手心的同时掌心感到一丝凉意。她低着头道过谢后急忙回到房车,目不转睛的盯着拳头缓缓松开,并非是她所期待的那样是装有情报信息的容器,这硬物竟是一枚耀眼夺目的钻戒——代表纯洁无暇的银白色戒环与圆形钻石交相辉映,在阳光的衬托下散发出浪漫璀璨的光芒。
对于黄依依而言,这简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先是戴在中指拿起镜子看了又看,总觉得不满意,又脱下来戴在别的指头试了又试。
黄依依抓了抓凌乱的刘海,抬起左手拄着下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如樱花般稚嫩的嘴唇微张,对着戴在左手无名指的钻戒吹了吹。接着顺着车窗一脸担忧地看向远处一望无际的森林,喃喃自语道,“呼——幼稚。”
在密林深处,高大葱郁的树林搭起的天然叶棚将刺眼的阳光遮蔽,晶莹剔透的露珠被徐徐清风吹落,融入一汪汪还未干涸的水潭。此时此刻,由陈哀,胖子和马猴子组成的探路先遣队在这崎岖不平的树林里已经步行长达半个多小时,从三人写满疲倦的苦瓜脸可以看出他们并未从短暂的睡眠时间得到满足,宛如战败国的俘虏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一字排开向着未知的目的地进发。
陈哀拄着随地捡的木头棍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恍惚间回忆起昨晚的事,散发着诱人体香的黄依依坐在自己大腿上时那种,
“小哀!小哀!怎么愣神呢!”一阵频繁的呼唤将陈哀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小哀,我砍累了,换你吧。”胖子一手提着砍刀递着,一边用袖口不停地抹脸擦汗。陈哀定了定神,一脸茫然地“哦”了一声,便交换了手中的家伙,走到前方开路。
胖子歇够了,话匣子便敞开了,“我说猴子,你今天是不是成心和我作对,能不能别老粘着我?走个路都得踩我脚丫子,你说说你,啊?这都踩我几下了?脚丫子咋长得?”
“呦,嘿呦,你这胖子,谁稀罕愿意挨着你啊?这总共就这点一亩三分地儿,要不是没多余的开山刀,我才不和你走一块儿。呸!呸!还敢拿鞋底泥甩我!”
“哈哈!让你踩我!啧!等等!不对!我这么一想,感觉你今天是t有点不对劲,我看你是吃错药了,才在分组时想跟我俩一组?”
“死胖子,我都不叭叭了,你还叭叭,还叭叭啥?余班长让的,我有啥招,我有啥办法,要有得选才懒得和你这胖子一组!”
陈哀走在前面,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锋利砍刀如同削豆腐般劈砍着茂盛的植物,一边听身后的二人斗嘴,禁不住抿嘴笑了笑,忧虑感瞬间淡了些许。
大约又走了半个时辰,三人距离出发点已然走出很远,无线电彻底超出通讯状态,呈盲音状态,不过脚下的路不再被疯狂生长的阴翳植被所覆盖,湿滑泥泞的草地被错落有致的稻田和玉米地替代,几人走在寂静幽美的田间小路,沐浴在柔和的阳光下,心境大不相同。胖子和马猴子为了节省体力不再喋喋不休的相互调侃,反而研究起收获满满后晚餐的食谱该如何安排。于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精神激励的加持下,三人沿着小路,马不停歇地快步前进。
不一会,胖子抬起胳膊指向远处,兴奋地叫嚷道,“看到了吗?前面有个红房子!”
“还真被咱们给找着了!”马猴子竟也露出难得的兴奋笑容。
陈哀将砍刀还给胖子,随即取下背在后背的56式半自动步枪,娴熟地装上刺刀,拉栓给子弹上膛,心中还盘算着一会与乡民交流的话术。
陈哀的造型又被胖子抓了话柄,在他看来,若是陈哀配上卫生胡,简直就是翻版的鬼子进村,便指着陈哀笑道,“你滴!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诶,小哀,我记得你不是学过几年r国语吗?整两句!噗哈哈!”
“巴嘎呀露!你滴!闭嘴地干活!”
“哈哈哈!死胖子!太君让你闭嘴呢!”
正当他们一行有说有笑,准备寻找入村的最佳捷径时,远处一个光着膀子浑身浴血的中年男人忽然闯进他们的视野,只见男人一边奔命地朝他们的方向跑来,一边双手捂着肚子,指缝里不断涌出大量的鲜血。
“看!有人受伤!”没等胖子开口冲男人吆喝,陈哀及时呵止了他,三个人蹲下身藏在草丛中静静观察着男人的动向。
果不其然,陈哀的直觉再次灵验。空旷的田野上,追赶在男人身后成群结队的丧尸足有数百只,那男人跑着跑着仿佛没了气力,猛地跪倒在地上,双手摊开的瞬间花白的肠子和内脏“哗”地翻出来流了一地。
男人抬头的瞬间仿佛正注视着三人,两眼血泪横流,五官痛苦的扭曲着,绝望的伸出满是血污的手朝他们隔空够着,吐着血沫的嘴勉强挤出几个字,“救救我”
马猴子和胖子在这三个月间也算经历过大风大浪,可仍然被这突如其来极具冲击力的恐怖场景震撼的浑身直打哆嗦,眼睁睁地看着男人被撕扯吞食,几乎快要消失在黑压压的尸群当中。
胖子正想往回缓慢退去,谁知耳边一声枪响,震得他两耳轰鸣,吓得打了个激灵。
胖子和马猴子不约而同地侧头望去,只见陈哀怀里抱着手里的步枪,歪着头眯缝着眼睛瞄准,紧接着又是一发射击。
这两声枪响如同食堂饭点敲响的电铃,将成片的尸群一窝蜂地吸引了过来。
两人被吓得嗷嗷直叫,还来不及嗔怪,陈哀却转过头怒目圆睁地推了推他俩,声嘶力竭地喊道,“跑!”
还没缓过神来的两人听到这声吼叫,条件反射般地撒开丫子便朝来路逃窜,奔跑时脚下溅起的淤泥几乎飞过头顶。
“等等我!猴子!d!倒霉催的!槽!td!这算什么事!”胖子跑的几乎快喘不过气,嘴里却仍不停歇地咒骂着经常光顾他们的霉神。
马猴子头也不回地跑在前面,仿佛正应了他那外号,猴子般灵巧地连跳带绕地避开地面的障碍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