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乌云笼罩在这座城市的上空,天气阴沉沉的,校园内的绿化树随风摇曳着,雷声轰鸣,一道道闪电在云层中炸开,照亮了第三教学楼漆黑的走廊。
陈哀倚靠在楼梯扶手边捂着肚子剧烈的咳嗽着,他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病毒的摧残下正慢慢消逝,神志也开始变得混沌,但他自始自中都思考着余下不多的时光该如何利用,同时也做好了最后的打算。
这所学校坐落在商业区的末端,距中心较为偏远的位置,由于修建地铁的缘故,使得校园周边都被蓝色的铁皮包围,平日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师生进出,在这种得天独厚的环境下,一定会有很多人幸存下来。
怀着这样的想法,陈哀一层一层的仔细搜寻着每一间路过的教室,直到他走到最顶层的走廊尽头的房间——平日举办重要仪式的阶梯会场,也是今天毕业典礼的举办地。
虽然做过心理准备,但面对那扇乳白色铁门,陈哀还是犹豫了一番——门把上猩红的血手印和插紧的门闩在不断向他发出危险的信号,这是一扇绝不可轻易打开的大门。但好奇心占据了一切,被病痛折磨到失去理智的陈哀不停的催眠自己,也许里面就有不知所措的幸存者,而自己有义务把外界发生的事公之于众。
抱着这种自欺欺人的侥幸心理,他屏住呼吸并握紧手枪,贴伏在门前倾听着里面的情况。见听不出什么动静,便顺手拉开门闩缓缓推开大门。
透过逐渐扩大的门缝放眼望去,会场内足足伫立着几百个形态各异的丧尸,它们或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或成群的啃食着残缺不全的尸体,血腥味混杂着内脏腐烂的浑臭扑鼻而来。
见此情景,陈哀瞪大眼睛“啪”地捂住嘴巴,绝望和恐惧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怔在原地,他向前缓慢地迈出一步伸出手试图关闭这预示死亡的潘多拉魔盒。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异动,一只胖手搭在陈哀的肩膀,将陈哀吓得浑身触电一般。“哟!小哀!你也来晚了啊?怎么还拿把玩具枪?”
几乎是同一时间,阳光大厅内上百颗有着狰狞面目的头颅同时转向了大门外惊慌失措的陈哀,自然也包括陈哀身后那只胖手的主人。
“卧槽?这帮人怎么了这是?”眼看着几百只丧尸如同黑压压的潮水般一拥而上,胖青年的脸上露出了无比惊讶的表情。来不及多想,缓过神来的陈哀推搡着胖青年,声嘶力竭地吼道,“跑!”
杂乱无章且声势颇大的脚步声伴随着百兽云集般的嘶吼响彻整个楼道。胖青年颠颤着脸上的肥肉,把着扶手三阶并一阶连蹦带跳的往楼下跑,而他不经意间的扭头一瞥看到了令他永生难忘的恐怖一幕。
接踵而至的丧尸则竞相推挤踩踏着,逐渐形成了尸堆,丧尸们似乎并不擅长走楼梯,但它们没有疼痛感,有几只从尸堆里脱离出的丧尸像四蹄动物一样连滚带爬地追逐着他们。
“卧槽!丧尸!”胖青年恍然大悟,旋即又陷入巨大的恐慌当中。
“你才知道吗!”陈哀气的咬牙切齿,要不是情况不允许,真恨不得抽他两巴掌。
胖青年叫王筱波,帝都人,是陈哀的同窗兼室友,因心宽体胖的外表熟悉的人都叫他胖子,用陈哀的话做个总结,就是这人心眼不坏,算是校园里为数不多的好人,可无心作恶的好人往往比故意为之的恶人更加致命。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只只丧尸顺着窗户从天而降,纷纷砸落在教学楼的大门入口,从正门逃出的希望彻底破灭了。
陈哀有些惊愕,他直愣愣地思索了几秒,慌乱中把心一横,“走!去地下!”
“可那是死胡同啊!”胖子欲哭无泪,可眼下也别无选择,只能跟紧陈哀硬着头皮向着幽暗无光的地下室跑去。
按照陈哀的预想,毕业典礼需要用的道具都存放在地下仓库,而通往仓库间的那扇黑色栅栏门定然也是大敞四开的。
果不其然,地下室走廊还亮着昏暗的灯光,陈哀轻松的拉开门闩,和胖子躲进了仓库内。
十几只紧随而来的丧尸呼地围拢过来,死死地贴在栅栏门外,冲着两人徒劳地嘶吼。
脱困后的陈哀如释重负的躺在水泥地上,几小时的逃亡彻底耗干了他仅剩的气力,他歪着脑袋冲着王筱波骂道,“死胖子!差点让你给害死!”
胖子心有余悸地望着隔在栅栏门外呲牙咧嘴的丧尸,半天喘不过气。他一屁股坐在陈哀的身旁,缓缓道出他不知情的缘由。因为毕业季,他和朋友喝酒泡吧放纵到天亮后就回到寝室补觉,结果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4点多,这才匆忙赶到会场,他哪里知道外面变化这么快。
听完胖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叙述,陈哀闷闷地苦笑着,竖起了大拇指。这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矮粗胖竟然幸运地睡过了世界末日最艰难的阶段。
“小哀!现在怎么办?我们算是彻底被困住了!这下可瞎了!”
“胖子跟你说件事咳”
“啥事啊?你说。”
“我被感染了,咳咳,随时都有尸变的可能”
“你说什么?”胖子原本眯缝成一条线的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那你小哀,您别逗我哈,之前咱这可还没咳嗽呢”
陈哀坐起身,直勾勾地盯着胖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没开玩笑,我现在情况很不妙,咳咳不过你不用担心”
陈哀哆哆嗦嗦的举起手枪,学着影视剧中的情节将漆黑的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必要时我就自己崩了自己,一了百了!”
“哎哎!你可别!我错了我错了!哥,你先放下!我就想知道,咱俩现在怎么办?”胖子带着哭腔急忙摇晃着胳膊做阻拦的手势。
陈哀这才放下枪,又神经兮兮的捂着肚子仰头大笑道,“哈哈哈!筱波,咳,你别说!瞅你那表情!那动作!可踏马笑死我了!嚯哈哈哈!咳!咳咳!”
胖子战战兢兢地缩在墙角打量着举止疯癫,行为愈发诡异的陈哀,他之前从没见到过陈哀这副模样,甚至在他印象里陈哀喝多了也要比其他人要老实安静许多,但最关键的是他还握着把要命的东西,真担心这小子一激动,临了把自己也给一枪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