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刮得她两只耳朵都快被冻掉了,想着等回去之后一定要喝杯酒暖暖身子――
“王后。”
风雪中却忽然传来了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孙郎君?”拂拂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不知何时到来的孙英。
这回孙英并未上前线,替自家阿耶坐镇后方,免得到时候被人端了老巢。
少年姿容英伟,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腰上悬挂一米多长的汉剑。
乍见这位少女王后,孙英自然上前行礼,拂拂拽着围巾,叫他起来说话。
青年剑眉虎目,英姿勃发,笑道:“天气这般地冷,王后怎么不在屋里待着?”
便要招呼身旁的仆从送陆拂拂回宫。
“别别别!”拂拂赶忙红着脸摆摆手道,“我在屋里待太久了,闷得慌,出来逛逛。”
孙英没有奇怪,反倒是露出个了然的笑来,“原是如此,这么一说倒是臣失礼了。陛下出征前,曾经嘱臣好好照顾王后。”
“王后既然觉得无趣烦闷,臣倒是有个去处,不知王后有没有兴趣?”
他这几日与牧临川走得近,有意拉拢牧临川来争夺家主的位子,对于陆拂拂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颇有不着痕迹的讨好之意。
拂拂奇道:“什么?”
孙英略一思忖道:“不知王后可曾去过城内的崇福寺,这几日寺内有俗讲,王后若有兴趣,臣这儿立刻就安排。”
“俗讲是什么?”
孙英心中微感意味,但想到这位陆王后昔日出生山野,穷乡僻壤不知道这些也实属常事,他心里意外归意外,脸上却没露出任何轻视之意,只温温柔柔地解释:“就是比丘说些佛理故事。”
拂拂恍然:“那岂不是和评书差不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拂拂眼睛忽闪忽闪,笑意轻快道:“好啊,那就麻烦将军了。”
见陆拂拂同意了,孙英欣然道:“既然如此,臣这便去安排。”
说安排就安排,孙英也不耽搁,行了礼之后转身就下去了,却没想到在半路上,又遇到了个不速之客。
竟是孙景。
“阿兄。”远远地,孙景就看到了他。
冷眼看着孙英越走越近,全然一副没注意到他的模样,孙景终是忍不住开口喊了一句。
孙英看到自家面色阴沉的弟弟,有些奇怪,“你怎么在这儿?”
孙景不答反问,露出个笑来,“兄长这般行色匆匆,是去准备去作什么?”
这笑看得孙英忍不住蹙起了眉,本不愿搭理他,但孙景既然问了,又不好置之不理,只好含糊道:“王后这几日在府上待得有些闷,想去崇福寺走走,我去替王后安排车行人马。”
孙景面色果然一沉,不咸不淡地刺了一句:“阿兄如今当真是受陛下信任了。”
孙英莞尔一笑,坦坦荡荡地收了这一句话,懒得和他计较:“若没什么要事,阿兄就先走一步了。”
却压根没想到他这番表情,落在孙景眼里又是另一番作态。
目睹着孙英离开的背影,孙景几乎都快抓狂了,气得脑袋上青筋直跳。
张狂什么?不就是这几日得了阿耶宠爱吗?哼,到头来去打冀州还不是没带上他??
想到牧临川,面色更是沉了又沉。
他不懂,不过是个废帝,怎么阿耶和孙英这两人捧得跟个什么东西似的。他在家里自幼是娇惯着长大的,众人哄着捧着。
在这种环境下长到现在,孙景更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天命之人”,有谋略,天资聪颖,肩膀上挑着逐鹿中原,扫平天下之重担,可惜还没迈出上党,就跌了个大跟头。
不,若有错,也都是其他人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