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临川霍然抬起眼,以一副看到鬼了的表情看着她:“你这什么狗屁要求?”
少女眨眨眼:“不是陛下说的吗?什么要求都会满足我。”
“我还没要陛下把王位给我做呢。”
牧临川片刻无语:“……陆拂拂,胆挺肥啊?孤从来不知道你胆子竟然这么大。”
少女理直气壮:“身为王后自然是要督促陛下勤政爱民了。”
“是,”牧临川凉凉讥讽,“孤还不知道,孤的王后竟然如此心怀天下,实在是我大雍江山社稷之福。”
可是刚刚被百姓夸他明明也很高兴啊。
拂拂看破不说破,抿起唇角甜甜一笑,没有吭声。
人与人之间交往,距离是很重要的。关系还没到那一地步,就不能越界。
少顷,牧临川捏了捏她的手,漠然道:“行啊,这既然是你想要的赏赐,那孤允你,这时候再反悔也晚了。”
拂拂干咳两声,大着胆子小心翼翼地捋着老虎胡须,在作死的边缘疯狂试探:“既然如此,那陛下还是把刘黄门放了吧?毕竟明君可不会强扣臣子。”
牧临川:……
少年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
这个“要求”虽然没比“放刘黄门回家”好上不少,但这要求好歹与他有关。
少年奇异般地温顺了下来,垂着眼睫,一直到回宫前竟然都没再打嘴炮,提出任何异议。
三个月的明君,听上去还挺有趣。
第二天一早,就下令就放刘黄门出了宫,甚至还提了刘黄门一级,拜录尚书事,以垂惠抚。
刘季舒并未着急出宫,若有所思地向张嵩低声询问了一番,陛下缘何突然改了主意。
张嵩笑道:“这是王后的意思。王后说,昨天是元宵,明公也该和家人团聚。”
刘季舒心中微微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地拱手道过了谢,一路出了宫门,回到了家中。
回到家后,自然是亲人相聚,一番涕泗横流,抱头痛哭,这些都掠过不提。
隔天,又有不少人登门拜访。
少不得又是一番应酬忙碌。
好不容易歇下,已是两日后的傍晚。
刘季舒正与老友鸿胪卿杨曦秉烛夜谈。
庭中夜雪婆娑,屋里正温着一壶小酒。
两人闲话了半晌,这才缓缓引入正题。
杨曦奇道:“陛下这是改了性子了?”
对于陛下突然改了性子这事儿,朝野上下颇为惊疑不定。
刘季舒剔亮银灯,低声叹了口气:“明公有所不知,我这番能回到家中,还得多亏了那位陆王后。”
杨曦讶然:“是陆王后替你求情?”
刘季舒颔首微笑:“然。”
“明公有所不知,这位陆王后,虽然出生寒门,不通诗文。却柔顺聪慧,敏而好学。”
便将陆拂拂请求他教她识字念书的事儿说了出来。
杨曦面上露出个惊讶的神色,缓缓道:“这倒是……颇为出人意料了。”
有了前面几位王后的前车之鉴,牧临川要封陆拂拂,朝野上下俱都升华了,见怪不怪,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