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悦耳,连江远寒自己听到都诧异了一下。这样残破丑陋的身体,原来有这么出色的嗓音。
“别过来!”对方的手有些抖,但还是拔出了剑,做出了防御的姿态,“早知你修魔,我应该早点杀了你!”
江远寒对这些陈旧的发言早已免疫,他这些年听了没有千次也有八百回了,只觉得索然无味,无甚乐趣。
就没有更新鲜的东西了么。
他向前一步,看着对方畏惧的后退,颇有恶趣味地把人逼到断崖边缘才停下脚步,听了半天辱骂控诉之语,才随口道:“这件弟子服的样式倒很好看。”
对方脱口道:“自己门派的衣饰都不认了,怪不得要欺师灭……别过来!”
这人的反应太过好笑,让江远寒的玩心都跟着无法收敛,他抬手按了一下面具,抬步又逼近几步,仔细地观察着这位尤师兄紧张惶恐的神情,观察着他苍白的脸庞和放大的瞳孔。
他在计算,在推测,在进行一个有意思且残忍的试验,他将两人的距离缩进到一刀可杀的范围里,趣味盎然地注视着对方颤抖的手。
他的步伐再次迈近。
扑通——
不是出剑的声音,而是膝盖落地的响动。
果然如此。
江远寒觉得太过无聊,他看着刚刚破口大骂、满口道义的男人跪了下来,冲着他磕头求饶,泪涕横流,浑身颤如筛糠。
人总是屈从在不该屈服的地方。
他们的骨头太软,写满了懦弱,但嘴又太硬,要占据道德的高地。
江远寒蹲下身,周身的魔气缓慢地散开,令人芒刺在背。
他看着对方,声音悦耳至极,犹如清泉击石:“你叫什么名字。”
“……尤、尤……呃啊!”
他没有回答出来,因为他的脖颈被扼住了。
江远寒捏着他的喉咙,指骨微微用力,他轻而易举地就能捏碎对方的命脉,但他没有,而是垂眸询问着:“不告诉我吗?”
手下的搏动剧烈而鲜明。
对方猛烈地挣扎,疯狂地想要说话,想要告诉他,想要求生,但他不能。
他的生死掌控在那只魔气缭绕的手中。
“真有骨气。”江远寒眯起眼,温声赞扬,“你是我这几年遇到过的,最有骨气的正道弟子。”
被掐紧的喉结无法移动,被扼住咽喉的猎物听到这句话,只能被迫接受这样的赞扬,但他本身不想这样,他的挣扎没有成效,眼泪不值一提。
一切都这么千篇一律。
江远寒对这些徒有其表的正直太过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