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血,把素净道袍弄得乱糟糟。但江远寒喜欢把他小师叔弄得乱七八糟,他喜欢捣乱,喜欢荒唐,喜欢莽撞,喜欢毫无章法……他喜欢那些不加掩饰东西。
譬如偏爱,譬如一片真心。
江远寒血刃融化在手心,顺着血液回流过去。他痴缠地抱住对方,委屈到了极致,伏在他肩上,一动也不动。
“废物小师叔。”他低声道,“我不行,我要死了。”
“不会。”李承霜声音有点哑。
他越是这么说,江远寒就越娇气,他趴在对方怀里,温热血液把对方衣衫彻彻底底地弄脏了。
小狐狸声音哽咽。
“我好疼,你抱抱我。”
李承霜不敢抱紧他,就是因为对方身上伤口太多了。他抵着江远寒额头,低声重复道:“我抱你。没事……我保护你,没事……”
江远寒挨着他,被对方微凉体温抚慰了心神,他低低地控诉:“我打不过她,我真要死了,我好难受,小师叔……”
“不会。”李承霜按着他脊背,“你会长生,会活得比我久。”
江远寒怔怔地看着他。
他确实浑身上下都很疼,但他也很想笑一笑,不知道为什么。
在两人身后,常乾随手架住凌波道人剑刃,转腕顶了回去,神情无波地拍了拍手,低头道:“玄剑派如此行事,真叫我意外。”
凝水盯着他质问道:“门派内务,常魔君也要管吗?”
常乾抬眸看着她:“那是魔修,不算是你们门派内务。如果玄剑派执意杀人,不如让他跟我走。”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有意思。
“但这样一来,恐怕你们玉霄神,也要跟着我走了。”
他昏睡了一段时间,再睁眼时,眼前是玄剑派穹顶上剑纹,旁侧有草药熬久了苦涩气息。
这句人族身躯太过脆弱了。他如此想。
江远寒侧过头,看到一旁淡色道袍袖摆。他沿着衣袖望上去,目光停留到那只持剑手上。
小师叔停驻在他床畔。
江远寒脑海中一时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他对自己所作所为懊恼至极,但他脾气不允许自己表现出来。他等了一下,听到小师叔问。
“那位女修托我谢你。”
江远寒从心里窜出来一道火气,他齿尖抵紧了,才压制住自己咬碎什么东西:“谢我做什么?”
李承霜望着他:“谢你救她。”
“我只是手痒。”江远寒道,“如果你没有来,她也会死。”
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出这句话真假,也不知道小师叔到底会相信他哪句话……但毫无疑问是,江远寒极厌恶被别人当成好人,在他心里,善良好人往往都会受尽折磨,他长久地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