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前,面对着空白的舆图,她曾经想象过这里会诞生一座城,城中的百姓,不论来自何方,都可以在这里过上幸福安乐的生活。
但她没有想到,这座城是如此宏大,如此繁华,如此美丽。
它伫立在昔日的荒原,背靠着圣洁如雪的天女山,像一名骄阳般耀目的美人,敞开怀抱,面向着四面八方的来客。
它就是天女本身。
为新城赐名之后,一行人继续在北疆逗留了一阵。
因为一年一度的赛马会马上就要到来了。
邬世南半开玩笑半叹息:“臣以为陛下会马上回京。”
姜雍容笑了:“邬大人是不是觉得我像昏君?”
“陛下倒没有多像昏君。”邬世南看了院中的风长天一眼,“那位倒是很像是狐媚惑主的……咳。”
撺掇皇帝不理政务、用尽种种借口不让皇帝回京……妥妥的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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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底下的话没说出来,但姜雍容已经忍俊不禁,“噗哧”一下,刚送到口里的一片林檎果差点儿喷出来。
她这几日胃口不大好,元元专门挑了一颗最大的林檎果子送给她。现在虽未当季,但果子青脆多汁,旁人啃了一口都说酸,她却觉着酸得恰到好处。
院中,风长天和花仔正在挑马,一会儿就要去参加赛马会。
北疆的夏天阳光无比明亮,亮到让一切都在闪闪发光,杮子树大而挺刮的叶片在阳光下晒出半透明,果子充实饱满,正无声地奔向成熟。
在京城的时候,她是一国之主,是万民之主,是大央的主宰……她的每一条政令都关系着天下苍生,她的每一分生命都在为大央燃烧。
但在这里,她终于想起来她是姜雍容。
终于想起这每一天的和风雨露都是上天恩赐,每一片风、每一滴雨,都是转瞬即逝,不可再得。
这大概也是风长天带她来北疆的目的。
邬世南看着姜雍容。
他几乎是看着她一路成长起来,也比谁都能感觉到她的变化——君威日盛,却始终留着几分温暖宽和,那是风长天为她守住的温柔。
今年的赛马会在天女山脚下举行。
人比以往历年加起来都多,场内宝马奔腾,场外观者如潮。
和往年一样,高台上的女伎们已经就位了,她们远远地就看到了姜雍容走来,又惊又喜,不顾乐声还在继续,纷纷拎着衣裙下台来:“夫子!”
“夫子来了!”
“夫子好久不见!”
“啊啊夫子好像又漂亮了呢!”
“夫子今年也和我们一起跳舞吧!”
姜雍容:“我没带舞衣。”
“我带了。”风长天献宝似地拎出一只包袱,露出一脸大大的笑容。
包袱里面是一套大红舞衣,红得像火焰一样。
姜雍容忽然觉得有点眼熟。
好像就是当年她穿过的那件。
女伎们簇拥着姜雍容进帐篷,换了舞衣出来。
殷红如火的舞衣,腰间垂着层层叠叠的璎珞,乌发如墨,玉肌胜雪——当年直接把风长天钉在地上的不能动弹的美色杀来,风长天发现自己跟当年比起来竟然毫无长进,照旧连手指都忘了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