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睡了一晚,情绪上的感知对于昨晚的矛盾减弱不少,她像往常一样刷牙洗脸,当她准备把牙刷放回架子上的时候,忽然皱了一下眉头。
她回头看了正在梳头的阮绵绵一眼,没有立即开口,而是缓慢地思考事情。
这是专门供大家用来放杂物的架子,有些宿舍用来放书,沈墨宿舍则是用来安置部分洗漱用品。分宿舍时每个人都占了一层,在以后的生活中也都按照着之前自己占领的位置放东西。
沈墨当天动作最快,抢占了最好的位置之一,所以阮绵绵有时候会特意把镜子拿出来放在她这一层,对着镜子擦护肤品。
这只是一件小事,沈墨并不怎么介意。这一层架子原本也大,多一个阮绵绵放东西并没有什么不妥,而且阮绵绵也只是放了一个镜子而已。
真正让沈墨有些为难的,是阮绵绵每次擦脸过后扔在架子上的纸团。
起初的时候沈墨觉得阮绵绵只是不小心落下了垃圾,自己没必要声张,顺手帮她丢了就是。可她没有秋安媛那样的好脾气,没法做到天天帮阮绵绵扔垃圾,于是决定效仿李文茵,走佛系路线,就让垃圾一直呆在那里。阮绵绵回头看到了,或许会明白自己忘记丢垃圾,乖乖把垃圾丢掉。
沈墨的期待伴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化成灰烬,前前后后阮绵绵只有一次想起过扔垃圾,其他时候就算无数次经过架子面前,都没有要将这碍眼的纸团丢入垃圾桶的意思。
沈墨乱学李文茵走佛系路线的结果就是,架子上的纸团一天天增多,堆在自己的牙刷和洗面奶中间,让她产生了不爽的情绪。
沈墨心中难受至极,却没有表现出来。她默默安慰自己,宿舍就是一个让大家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的场所,自己因为阮绵绵不扔垃圾的事情烦恼,说不定阮绵绵也会因为自己的某个坏习惯而不爽。既然自己不是毫无缺点的圣人,那么自己也要尽量容纳别人的缺点。
沈墨再次改变策略,选择委婉提醒阮绵绵将东西扔掉。这种做法如果放在李文茵或是秋安媛身上绝对凑效,但阮绵绵是一个糊涂起来连自己有没有吃饭都记不清的妹子,对于沈墨说的话当然也是左耳进右耳出。偶尔记住一两次,大多数时候还是需要沈墨处理垃圾。
沈墨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她也不能对着宿友发火,只能忍着火气提醒阮绵绵:“阮绵绵,你的纸团忘记扔了哦。”
那边阮绵绵已经梳头完毕,正坐在床上画眉毛,半天没有吭声,沈墨以为她没听见,将声音提高了一些。
阮绵绵依旧没有吭声。
沈墨郁闷起来,难道自己的声音真这么小?她正准备再说一次,站在她身边的秋安媛忽然开口:“对了阮绵绵,你上次借我的书记得还我。”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和沈墨的音量差不多,阮绵绵这一回立即接过了话头:“书我放在教室了,中午拿给你。”
沈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于敏感,她怀疑阮绵绵是故意不理会自己。
故意不回复这件事放在平时,顶多让沈墨有些尴尬,不算大事。偏偏今天沈墨因为阮绵绵长期不扔垃圾的事情而生气,几件事一叠加,让沈墨把自己之前有关于“宿友要互相包容”的观点忘了个彻底,声音提高了些,语气僵硬:“阮绵绵,你能”
秋安媛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扎头发的手落下的时候重重碰了沈墨一下,沈墨的声音又降了下去,语气依旧不友好:“能把你的纸团扔了吗?”
阮绵绵重重放下眉笔,大步走过来,拿着纸团跑去阳台的垃圾桶扔掉,一声不响地坐回了床上。
沈墨心知自己这样做不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可是以她的智慧,也只能想到这一层了。在她的认知里,如果别人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自己应当尽量忍让,如果自己已经忍让到了无路可退的地步,那就该硬气一回,让对方明白自己不是毫无底线的。
理论上来说,她这个做法没什么问题,可阮绵绵并不认为自己把纸团扔在架子上有什么不对,如果她真明白这样做不妥,从一开始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阮绵绵不觉得自己有问题,只觉得宿友是在小题大做,莫名其妙对自己恶语相向,因此对沈墨产生不爽的情绪。
最关键的是,阮绵绵不会因此而改正自己的行为。
如果换做秋安媛来处理这件事,整个过程和结果都会大不一样。
秋安媛长相柔美说话温柔,一举一动都极有亲和力,让人难以生出嫉妒的心思,反而会在不自然间与她亲近,想要和她搞好关系。有了这样的自身条件作为背景,接下来的步骤也都显得简单许多。
如果秋安媛的架子上被阮绵绵扔纸团,她不会像沈墨那样拼命隐忍直到后面爆发,而是会在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在悄无声息之间助长了阮绵绵乱扔垃圾的坏习惯,让她觉得扔纸团是理所应当的事情,给自己平添不少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