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周大全赶出门后,姚大嫂提着鸡毛掸子回来,看到坐在堂屋哭得上街不接下气的姚玉洁,又恼火又烦躁:“哭哭哭,别哭了,整天就只知道哭,你倒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啊!”
“我不知道,大嫂,家成被抓了,我该怎么办啊?”姚玉洁哭哭啼啼地说,前一天她还在满心欢喜地等着丈夫来接她出去,单独过,共建他们的幸福小家庭,结果今天就听说丈夫被抓了,她这样没受过什么苦的娇娇女顿时六神无主,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姚大嫂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你还惦记着周家成,先想想你自个儿,想想咱们这个家吧!”
姚玉洁抬起红通通的眼睛,声音颤抖:“大嫂,你这话什么意思?这,这不是家成他娘犯了事吗?跟我,跟咱们家有什么关系?”
“你说呢?”姚大嫂睨了她一眼,“没看周家成都被抓了起来。你是他媳妇,肚子里还有他的崽,你说有没有关系?搞不好明天就会来抓你。”
这话吓到了姚玉洁,她也顾不上周家成了:“大嫂,那,那咱们怎么办?这不关我的事啊,我跟家成他娘一直不和,他们做什么也不会告诉我,我老早就回娘家了。”
姚大嫂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你跟我说这个也没用,又不是我喊人来抓你。如今周家人成了坏分子,你想要不被牵连,只有一个法子。”
姚玉洁像是看到曙光,急切地看着她嫂子:“大嫂,你快说,什么法子?”
姚大嫂说:“当然是跟他划清界限,离婚!”
“啊,离婚,你让我跟家成离婚?”姚玉洁不可置信地喊了出来,“不行,我不要离婚,好好的,不要离婚。”
姚大嫂看她这幅样子就来气:“好什么好?你肚子里还怀着他们周家的种,他们都不把你当回事,你看看你回娘家这么久,他们周家有什么表示吗?也就你傻,被周家成骗得团团转。你要想清楚了,你不离,他们家犯的可是通敌叛国的间谍罪,搞不好要吃枪子的。”
“不会这么严重吧?”姚玉洁吓懵了,小脸发白。
姚大嫂睨了她一眼:“怎么不会?这样的事又不是没发生过,前几年对面那
条街……玉洁,咱们娘家人没有对不起你吧,你要不离就赶紧搬回周家,别在这里拖累牵连我们。”
周家房子都被没收了,没看周大全领着孙子都无处可去吗?姚玉洁除了娘家,还能去哪儿?
她咬了咬唇,摸着肚子,心乱如麻:“可是,可是,我的孩子怎么办?他,他不能没有爹啊。”
姚大嫂看了一眼她还算平坦的小腹,出了个主意:“趁着你这月份还小,赶紧打了。”
姚玉洁听了不停地摇头:“不行,这,这是我的孩子。”
“那也是周家成的崽子,你想清楚了,周家成不吃枪子也得坐牢吧,你一个人能抚养这个孩子吗?就你现在这娇滴滴怀个孕还要我们伺候的样子,别又生下来丢给我们,先说好,他爹可是被抓去做坐牢的,我可不会替你养。你要执意不肯离婚,坚持要生下这个孩子,那你就搬出去。不然,回头等爹娘回来,分家也成,把我跟你大哥还有侄子侄女分出去。我可不想自己的男人、孩子也跟着受牵连。”姚大嫂直接表明了态度。
以前周家没折腾出这个事来的时候,多小姑子一双筷子就多吧,但现在可不一样。
姚玉洁被她说得眼泪直流:“大嫂,你不能这么对我,你别逼我,爹娘肯定不会答应分家的。”
姚大嫂冷哼一声:“那你搬出去,你有工作,咱们再贴你点钱,你租个房子搬出去,想生孩子,想养孩子,都随你的意,我也管不着。不然要让我天天伺候他们周家的孙子,那我可不乐意。”
丢下这句话,姚大嫂也懒得跟姚玉洁吵,回屋去了。等晚上,全家都到齐了,她再劝劝,他们听得进去就听,听不进去,那就分家呗。不然依周家这状况,以后这孩子肯定得他们帮着养,凭什么呀!
周家的事沸沸扬扬地传了一天,家属院和部队就没人不知道的。
到了晚上上课的时候,覃秀芳一踏进教室,米嫂子就逮着她问:“秀芳,你听说了吗?周家出事了。”
覃秀芳的饭馆今天没开门,没来过部队,不清楚。她摇了摇头:“没有,怎么啦?”
米嫂子可兴奋了,抓住她的手说:“周家成,还有他娘和妹妹都被抓了起来,带走了
,据说是犯了事,带去审讯了。”
覃秀芳错愕不已:“三个人都被抓了?”
米嫂子看她这样子像是真不知道,有些失望:“是啊,我们今天下班回来,一路上到处都听到有人在议论这个事,听说带走的时候,刘彩云母女哭得可难看了。哦,对了,据说这个事是秦营长一手办的,他就没跟你提过一嘴?”
覃秀芳还是摇头:“没有,我哥从来不跟我说部队里的事,再说我今天都没见过他。要不是听你提起,我完全不知道这个事。”
米嫂子很遗憾,本来还想从覃秀芳这里打探点什么内幕信息的,结果她知道还没自己多,那只能自己跟她八卦了。
米嫂子凑到覃秀芳耳朵边,悄声说:“我看周家这回犯的事不小。傍晚的时候,我问我家那口子,他严厉地训斥了我,让我别瞎打听,还警告我说家属要有家属的样子,要起带头作用,不要到处传小道消息。他以前从来没这么凶过,这事肯定不小。”
那你还传?覃秀芳有点想笑:“是吗?我相信党和人民会给一个公正的审判,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