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长脖子,盯着门口,望眼欲穿,不知过了多久,门忽然被推开了,沈一飞眼睛一亮,结果进来的却是王博。
“你倒是挺快的。”沈一飞气恼地说。
王博没听出他语气里的不爽,挠了挠头,气喘吁吁地说:“我怕你这里没人照顾……诶,副团你的手怎么啦?切到手了吗?你还没吃饭啊?那我喂你吧!”
“谁要你喂了!”沈一飞瞪了他一眼,利索地解开右手上的纱布,拿起饭盒打开吃饭。
王博看着他好端端的右手,纳闷极了。他手明明好好的,干嘛要缠纱布啊,害得自己以为他是削苹果伤到了手呢!
晚上,覃秀芳去了夜校上课。
几天过去了,城里已经平静了下来,又恢复了往日的喧嚣。不止夜校复课了,扫盲班也于今天晚上重启,不过上课的地点隔了几百米。
覃秀芳拿出本子和笔,坐在最前面,认真做笔记。成年人,没有那么多时间,不可能像小孩子一样,小学上几年,中学再上几年,一上就是十年的课程。
夜校的课程安排得非常紧,一晚上教授的内容顶得上小学好几天的课程,不认真做笔记,课后复习消化,很快就会跟不上。
课间休息的时候,覃秀芳都没出去透气,留在教室里,继续抄笔记,把自己不会打了个圈,准备明天去医院的顺道再问问她娘。
忽然,米嫂子跑了进来,敲了敲桌子说:“秀芳,外面有人找你。”
谁会在这里来找她啊?覃秀芳纳闷了,她怕是男同志,自从她跟父母相认后,找她搭话的男同志明显变多了。
“是谁啊,你认识吗?”覃秀芳问米嫂子。
米嫂子摇头:“不认识,是个怯生生的小姑娘,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样子,穿得挺朴素的,样子很腼腆。”
听说是个小姑娘,覃秀芳松了口气,起身说:“那我出去看看。”
她走出教室,看到了站在台阶上两只手绞在一起的姑娘,看起来似乎有点眼熟,但覃秀芳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她走近,小姑娘怯生生地看了她一眼,又飞快地
低下了头说:“秀芳嫂子……”
听到这个称呼,覃秀芳马上想起她是谁了:“你是周建安的妹妹,周春花吧,别叫我嫂子了,叫我秀芳姐就行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进城之后,大家都发生了变化,这个周春花也长不例外。覃秀芳以前跟她来往不多,一时半会竟然没想起是她。
周春花见覃秀芳似乎挺好说话的样子,抬头看了她一眼,不好意思地说:“那个,秀芳姐,我想问问你有扫盲班的笔记吗?我想借来抄抄,我哥的字写得太潦草了,有的字还写错了,我怕搞错了,他说你的字写得很好,我就想借你的抄一抄,过两天就还给你。”
这样的小事,覃秀芳没理由拒绝:“好啊,不过我今天没带来,你明天晚上来找我吧,我到时候给你带过来。”
周春花没想到覃秀芳这么干脆就答应了,感激极了,不停地说:“谢谢你,秀芳姐,你人真好。”
“小事而已,不必客气,天黑了,赶紧回去吧,我还有一节课,要上课了,我进去了。”覃秀芳笑着说。
“好的。”周春花笑了笑,等覃秀芳快进教室的时候,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大声喊道,“秀芳姐,秀芳姐,你等一下。”
覃秀芳回头,看着她:“还有事吗?”
周春花捏着衣服不好意思地说:“秀芳姐,前阵子清明节,我跟我娘回去给我爹和爷爷奶奶上坟,听说了一个事。”
“什么事,跟我有关吗?”覃秀芳耐心地问道。
周春花点点头:“村里人都说你烧死了。”
说这话时,她疑惑地看着覃秀芳。
覃秀芳大大方方地任她打量:“我听刘彩云他们说过,好像我走后,周家发生了火灾,房子烧了,估计他们是以为我还在里面,所以被烧死了吧。”
“对,就是这样的。”周春花的两只手绞成了麻花状,“然后我听说,过完年没多久,有个穿军装长得挺白的年轻人去了咱们村子打听你,听说你被烧死后,那个人表现得特别伤心,还挖了以前你住的房间的土,重新在后山给你立了一座碑。大家都猜测,他可能是你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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