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秀芳有点感动,看来他们都挺喜欢吃炒花生米的,等她赚了钱,过年的时候,一人送一小纸包吧,就当感谢他们对自己生意的照顾。
覃秀芳预料得不错,两桶豆花没卖完,还剩了一些,不多,估计也就六七碗的样子。时间还早,覃秀芳就挑着沿街叫卖,她想,自己也不能只指望着部队的这些人,他们总有吃腻的一天,又或许食堂哪天也改变口味呢,总得给自己多找一条路。
昨天那个路口人虽然多,但效果并不好,覃秀芳不打算再去了,她换了个方向,一路走一路叫,都没人买,走着走着,到了医院。
这次有人来了,一个老伯伯捏着钱过来:“闺女,你这豆花咋卖啊?”
覃秀芳指着竹筒说:“三元一竹筒,要是你有饭盒,那打满饭盒,四元。”
挺便宜的,老伯伯说:“你等一下,我去拿饭盒下来。”
终于做成生意了,覃秀芳想,可能这年月住得起医院的不说非富即贵吧,但绝对不是穷人,所以舍得花钱,而食堂里估计不会天天供应豆花,因为人又不多,单独做这个太麻烦了。
所以这里也是卖早点的好地方。
不一会儿,老伯就回来了,他手里拿了两个饭盒,覃秀芳给他打得满满的,直到快要满出来了,她才将饭盒递给老伯伯说:“我们这里可以加糖、加盐、酱油、葱姜蒜和花生碎,喜欢哪种调料自己加。”
“这么齐全,可以多加两种吗?”老伯伯兴致勃勃地问。
覃秀芳笑眯眯地点头:“当然,你都加一点都没关系。”
老伯伯笑着开玩笑:“你不怕我把你的料全倒进饭盒里啊,那你就亏大了。“
覃秀芳笃定地说:“你不会的。”
就是倒也没事,因为已经没剩多少料了。
老伯伯买了之后,又有一个阿姨和一个姑娘来各自打了一饭盒。覃秀芳给他们都打得比较多,桶里只剩一点点,豆花少,凉得就快,已经冷了,不好卖了,覃秀芳索性收摊,盖上盖子,挑着担子往回走。
周家,这一晚,除了周立恩,全家都没睡好。
因为一间屋子要挤四个人,哪怕弄了个单人床过来,也非常挤,刘彩云和周小兰母女俩挤在单人床上,背上硌得慌,想想前一晚柔软的大被子,再听对面床上周大全的呼噜声,她们哪里睡得着。
第二天醒来,母女俩眼睛底下都是黑眼圈。
周大全也睡得不好,小孙子以前都是刘彩云和覃秀芳照顾,昨晚挨着他,老踢被子,蹬了他好几脚,他被蹬醒了,还得给他盖被子。
一晚上没睡个完整觉,起床后,周大全打了个哈欠,说起了一天的安排:“待会儿早饭让小兰去,这么大的人了,还什么都不做,像什么话。”
周小兰不情愿,但又不敢反抗周大全,只好偷偷翻了个白眼。
刘彩云听出了他的意思,有点意外:“你今天不去医院?”
周大全吧唧抽了两口烟:“我去看看能不能找点什么活儿干。”
农村人几乎没有闲着的,只要手脚能动,都会干活。在城里天天无所事事,周大全也不习惯,最主要的房子烧了,他的家底也全烧了,手里没钱,心里慌啊。尤其看这儿媳妇也不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周大全看得远,觉得还是趁着自己干得动的时候找点事做。
听说男人要出去干活,刘彩云连忙给他做好了早饭,让他先吃了出发,然后又再给医院里的儿子儿媳妇做。
周大全不在,她心里不高兴直接抱怨了出来:“我真是命苦,别人都是儿媳妇伺候,我倒要反过来伺候儿媳妇。”
周小兰自然跟着她打抱不平,母女在家里埋怨骂了姚玉洁一大通,直到吃过饭,刘彩云把装着两个饭盒的篮子递给她:“小心点,别撒了。”
“知道了。”周小兰接过篮子,转身去了医院。
冬天雾气重,今早也是大雾,白茫茫的一片,能见度很低,周小兰拎着篮子,慢吞吞地边走边在心里抱怨姚玉洁小气。
挨骂挨打了,还得给他们送饭,周小兰心里能痛快得起来就怪了。怨恨姚玉洁的同时,周小兰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覃秀芳。
若是覃秀芳在,肯定会一大早就回家做好饭,哪还用她大冬天的去医院送饭啊?真是想什么就来什么,前面那个怎么那么像覃秀芳呢?
她不是死了吗?莫非这是她的鬼魂?周小兰吓得两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篮子都翻了,她赶紧去扶起饭盒,等手忙脚乱地收拾好饭盒,再回头,前方哪还有覃秀芳的身影。
周小兰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还是没有,看来真的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周小兰吓得提起篮子把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