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半月前,他分化一道神念,追踪褚彦等人行踪之际,囚困在海底石室内的男人,竟趁他不在险些挣脱铁链束缚,逃出石室。
好在他及时发现,不然若真让人从这里溜走,他筹划了几百年的大计,可就要在这只差最后临门一脚之时功亏一篑。
锁链重新缠绕紧男子的四肢。
早已蓬头垢面,满身血污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被锁链悬挂在石室正中。
自他试图逃走至今,已过去半月时间,这半个月里,他都没有再进入先前那种癫狂的状态。
这可不行。
若是没有他的怨气源源不断滋养,海面上那宝贝又如何会变成如今黑气缭绕的模样?
白袍老者的目光冷冷扫过男人面前被冰封在寒晶中的鱼鳍,眉头蹙紧。
碧华的这截鱼鳍格外好用,以它为引,再配以他施加在此地的阵法,每每都能引他那为情不甘的师弟被仇恨蒙蔽,陷入癫狂之状。
可如今,这用了三百年的法子,突然不管用了?
白袍老者抬手一挥,环绕在男人脖颈与双臂上的锁链收紧,将他整个人又悬挂得稍高了几分。
男人却一动未动,任由白袍老者摆动,连一丝眼神都没有看过来。
仿佛不管周遭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
“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白袍老者攥紧手心,石室内的锁链随着他的动作也在不断收紧,男人身上结痂的伤口再次睁开,鲜血沿着脚跟滑落,“啪嗒”落在地上。
白袍老者虚情假意地叹息一声,开口道:“师弟,你这又是何苦?”
“挣扎也是徒劳,你多拖一日,碧华的魂念就多受一日折磨。”话锋一转,白袍老者唇角微翘,“不若你配合师兄,将这大阵促成,师兄事成之人,便解开你身上的束缚,也解开这鱼鳍上的禁制,让你将碧华安葬,如何?”
他这话说得轻松。
却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直刺男人的心脏。
仿佛在提醒他,碧华当年临死前所受的那些折磨。那些苦痛,还不都是拜他所赐?如今来做好人说什么安葬,也不过是为了刺激他,让他再次封魔罢了!
男人轻咬舌尖,多年的折磨,使他早已对疼痛感到麻痹,这点痛对他算不得什么,唯有口中的鲜血味在提醒着他保持警醒,莫要再在这时着了他的道!
当年……当年他就是受他一番激将,误入他早就布好的圈套,害得最后碧华为救他而死。
想到那些过往,男人心下剧痛。
这种痛,是悔不欲生的痛,比之于肉体的疼痛更胜千倍万倍。
终于,他抬起头,匀给一旁的白袍老者一个视线。
并不是仇恨,而是笃定与轻视。
“道明,我说过,就算你机关算尽,恶事做尽,也永远无法如愿。”
“你这种人,又怎会被天道应允,飞升上界!”
“我这种人?”白袍老者不怒反笑,随后笑得越发肆意猖狂,就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可笑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