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连持今日来御书房便是此事。
眼下,封连持同李彻在殿中说起冻灾赈济数目,楚洛在殿中一侧的案几旁跪坐着,安静得从李彻早前批复好的折子中,整理摘录出未妥善处理之策的部分。
李彻同封连持在殿中说话,也未避开她。
秉笔侍书虽是前朝官员,却不必着官服,身上只有遇刺的秉笔侍书的腰牌。御书房中,楚洛着的都是颜色素淡的衣裳,尽量不显眼。
李彻心中也有分寸。
旁人在殿中的时候,他很少同她说话,除非有要叮嘱的事宜。
朝中官员都晓李彻喜欢简洁明朗,也习惯了在御书房的时候李彻的言简意赅。楚洛虽是秉笔侍书,但并不熟悉朝中之事,李彻同她嘱咐的时候,大都会温声说慢些,也说多些,尽量让她听懂。
朝臣早前哪里见过李彻这幅模样。
做臣子的,怎么好劳烦天子事事开口细说?
能入御书房议事的大都是天子近臣,凡见楚洛眸间有惑色的时候,都会主动亲厚得解释给她听,李彻也在一旁听着。一来二去,楚洛同来御书房议事的朝臣都慢慢熟络起来,楚洛也能慢慢对得上谁是什么官职,什么脾气,什么样的言语风格。
夜里回了成明殿,李彻继续批阅白日里落下的奏折,她会在一侧翻着册子,回顾今日在御书房听到的,看到的,似是比李彻还要再认真些……
看到错综复杂之处,眉头会皱起,一面撑手抵着脑袋,一面出神用手沾着墨汁。
李彻偶然抬眸,目光微微愣住。
既而低眉笑笑。
这个场景,倒还真是不陌生。
楚洛似是察觉道他的目光,也抬眸看他,只是见他嘴角勾起,不知他为何忽然这般看着她发笑。
李彻温和问道,“墨水好吃吗?”
楚洛冷愣了楞,似是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不由伸了伸舌尖,微微舔了舔嘴唇,是墨汁的味道……
她懊恼阖眸,是方才太出神了。
“过来。”他唤她。
她只得起身,行至他跟前,他唇角轻轻抿了抿,看着她懊恼的模样,竟果真同早前在东昌侯府梦到的,如出一辙。
那是他头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
他到眼下还记得所有的事。
他心中忽得漾了漾,若春燕掠过湖面,泅开道道涟漪。
眸间亦暖。
许是,这一日,当来还会来……
他轻凑上前。
楚洛愣住,“阿彻,墨水……”
“嗯。”他温柔吻上她唇畔,唇间微暖里淡淡一抹微凉。
“朕觊觎这墨水很久了。”他声音醇厚,看她的眼神,又带了她不知晓的暧昧意味……
这一宿折腾得尤其晚。
明日……不,眼下算是今日了,今日晚些时候还要早朝,似是也没省多少时间……福茂来请示过大监几次,大监也恼火摆手。
福茂后来也不敢再问。
等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大监才听到脚步声往后殿去。
大监摆手,福茂连忙唤了人去成明殿内殿收拾,不敢耽误。
内殿里一片狼藉,衣衫落了一地。小榻上,案几上,龙塌上都有衣裳零落着,看的宫人面色微红。早前都以为陛下禁欲,自六小姐入宫后,当有的事情有,但陛下也大都克制,从未像今日这般恣意失控过……
路过后殿时,还有绮丽的声音从后殿断断续续传来,福茂隐约听到“彻哥哥”“喜欢”这样的字眼,福茂心中唏嘘,连忙避讳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