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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花界拒交人的同日,星界发布战令,紧随其后,半日不到的时间,深渊,天族,龙族,乃至东海都跟着发布了对花界施压的战令。
整个六界的局势,因为这几道战令而变得紧张起来。
战令并不是稀疏平常的东西,没有今日我看你不惯了,就发一道,来日你得罪我了,我再发一道的儿戏说法。
那是必须得一国之君,一族之长亲自盖上印章,经过长老团过目首肯,才能够颁发出去,是代表次界最高警戒的标志。
发了战令,就有可能真正开战。
各界的酒楼,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
当日夜里,妖主和流襄裹着一身水雾,匆匆赶到星界。
星主自行退位之后,就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不再管朝堂之事,清漾之事给了他极大的打击,不过几日的时间,他整个人消瘦清减不少。
南柚跟狻猊等人行至处政殿边上的大书房时,妖主,星主,流襄,流枘,还有流芫和流焜,都已经在椅子上坐下了。
“今日真热闹。”南柚声线淡淡,一身纯黑的长袍,将她一张小脸衬得极白,一点血色也没有,但口脂的颜色是那种很深的红,和往日娇娇俏俏一身粉嫩爱装扮的姑娘,判若两人。
“右右,你受苦了。”妖主的眼神多少有些疼惜。
南柚终于笑了一下,略有些讥讽的意味,她道:“外祖父此次来,应当不是想做和事佬劝我就此收手吧?”
妖主摇了摇头,从袖子里拿出一份写好的战令,铺在案桌上,同时,将自己的妖主大印放在一边。
南柚静静地望着他,没说什么,脚下也没动。
在这个时候,在场所有人才真真切切地感知到了她的变化,她自小就是个从骨子里散发出善意和温柔的小姑娘,朋友的事,亲人的事,都无比上心,喜欢笑,总是开开心心的,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眼神寒凉,神情淡漠,看他们与看外人无异。
南咲遍体生寒,手背上突起的青筋像是虬龙,他眼睁睁看着她真的连一声父君都不再喊,仿佛眼睁睁看到了他们支离破碎的家。
他呼吸重了一些,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外祖父何意?”南柚目光从那份战令上收回,唇角翕动。
“外祖父知道,你从小就是个好孩子,没让人怎么操过心。”妖主说起这件事,也只有叹气的份:“你父君万错千错,你来接手星界,外祖父举双手赞成,但现下这样的时段,外敌未平,我们六界之内,不能再生内乱了。”
“因你一人之念,这世间,得多多少像孚祗一样无故丧生的人。”
妖主拍了拍她的肩头,道:“外祖将做决定的权利交给你,你若觉得非打这一仗不可,便将印盖上。”
他接着道:“外祖父和你父母亲,在外头等你。”
“不用等。”南柚抿紧了唇,“外祖父不必拿六界做幌子扯大旗,我发战令,正是为了荡扫世间阴谋算计,邪恶之风,只要花界放人,这场战,便打不起来。”
“留影珠已经传出去,孰是孰非,大家心中有数,花界若是执意包庇算计他人,罪不可恕之人,就证明他们没将天下苍生的性命放在眼里,而不是我。”
她嗤的笑了一声:“天族,龙族,以及东海都已下了战令,外祖父的这份令,来得太迟。”
说罢,她转头,吩咐道:“狐柒,替贵客安排好住处,再送夫人回宫。”
从头到尾,看都未曾看面色颓然的南咲一眼。
狐柒经过私狱彻底的调查,确保跟清漾没有一丝一毫的联系,现在已在昭芙院的外院做事,也在朝堂中谋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职。
夜半,狻猊和荼鼠蹲在昭芙院的院子里,看圆圆的月亮,看着看着,目光便会不由自主地落到那两棵枯了的大树上。
看着看着,眼里就像是飘进了雪花,痒得发酸,荼鼠吸了吸鼻子,伸出爪子,戳了戳身边高大的异兽,道:“衮衮,我好担心右右啊。”
“她见到我们,都不笑了。”它头低了下去,声音也跟着低落:“也不摸我了。”
狻猊吐了一口气,恶狠狠地安慰它:“没事,等我把那个清漾的头拧下来,右右就不难过了。”
狐柒站在他们身边,眼睛动了动,她站起来,道:“来修炼吧。”
等他们都强大起来了,这样无能为力的难过事情,就再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