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啧,皮痒了是不是?”他伸出手,我想躲开,但是没成功,甚尔抬手的动作看起来慢吞吞,实际上一眨眼就挥到了我的后脑勺上。
我被他打得一懵。
按照这人的力气,他要是认真打,光是刚才那一下就能把人打得脑浆进裂,直接归西。
但实际上,这一下的力道甚至连我的被动防御道具都没有激发。
半分钟后,我头晕脑胀地站在原地,顶着一头仿佛和蒲公英一样蓬松的乱发,表情呆滞。
禅院甚尔这才满意地放开手,敷衍地把我头顶的呆毛压下去,笑了一声:“傻乎乎的。”
就在我们谈话间,远处的敌人也终于到了眼前。
对方看到我和禅院甚尔站在一起也不惊讶,为首的人看起来最为傲慢,说出来的话也极为不中听,虽然没有露出什么明显的表情,但是不难看出,我们两个在他眼里和地上的虫蚁无意。
是渺小又令人厌恶的存在。
晃眼望过去,那些脸我一张都不认识,但是每个人的脸都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要是用一句话来总结,那就是都看起来非常的讨厌。
对方叽叽歪歪了一堆,我半句也没听懂,禅院甚尔则是懒得听,因为那人只说了半句,他就拔刀了。
想来任何人都没办法对着明晃晃的刀锋说教、
“不识好歹。”为首的人骂了一句,也抽出了腰间的武器。
于是毫无疑问,直接开打。
禅院甚尔当敌人的时候很棘手,但如果是当队友的话,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攥着我的小匕首,几乎没什么出刀的机会,甚尔已经一马当先,身先士卒。
他身材魁梧,气势惊人,持刀冲进人群的样子简直就像是一台没有感情的绞肉机,所有的攻击在靠近他的同时都会被击溃,唯有他一人,雷霆万钧,势不可挡。
看我在旁边跃跃欲试,禅院甚尔侧头看了我一眼,原本砍向对方脖颈的刀势一收,转而攻向对方的手臂,将这人打废了之后,才一脚把人踹到我的跟前来。
我:“……”
我迟疑地伸出匕首,甚尔力道用得正正好好,对方看起来简直是自己主动用脖子接了我的刀。
“噶!”
此人眼中流露出强烈的不甘和被玩弄的愤怒,然后吭了半声,死了。
我一言难尽地抽回怀刀,一蓬鲜血溅出来,融入了地面的污水当中。
绝对客观的说,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打得过禅院甚尔,哪怕是为首的人也不过是多坚持了几分钟而已。
很快,原本还刀光剑影的庭院就重新安静了下来,而我的探索度也在不知不觉中达到了90%。
前来攻击的人躺了满地,鲜血汇聚成河流,朝着地势较低的地方流去。
伴随着最后一个人倒下,我的情绪也跟着松弛了下来,像是一件想做很久的事情终于达成了,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浓郁的铁锈气味从地面蒸腾而起,闻得人胸口闷窒,但我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放松,目光也不自觉地顺着眼前涓涓的“河”的流势,朝着后方望了过去。
——就在那条由血液凝聚而成的河流尽头,我看到了一颗被砍断了的树,树根盘根错节,树干却被人从中间劈成了两半。
我呆呆的盯着那半截残缺的树看了好久,忽然想起,那颗只存在于我想象中的樱花树,似乎也长在这个位置。
真可惜。
要是它还在,现在的树冠应该非常大了,开起花来的样子,也许能将整个庭院全部都包裹在里面。现在却被从中砍成两截,连半片叶子都没存下来。
我忽然感到有些伤心。
此时,我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没有察觉到危险正在逐步降临。甚至可以说,刚才的那一连串事件,在不知不觉中将我的警惕心都给磨没了一大半。
曾经的敌人禅院甚尔就站在我的旁边,我却感到莫名的安全感。
——他绝对不会伤害我。
我的潜意识已经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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