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对此的反应就是微笑倾听,然后告诉他自己这周接了大概二十个任务,一个小时后就要去赶飞机。
把人糊弄走之后,夏油杰确实也没有撒谎,他接的任务向来比其余咒术师加起来还多,七海一直说他再这么下去一定会猝死,灰原就在旁边点头,傻乎乎的。
“能者多劳。”夏油杰笑得温文尔雅。
灰原现在比十年前更加崇拜夏油杰了,他和七海曾经差点在一次任务中遇难,要不是夏油杰来得及时,他现在可能已经断成好几节了。
“我也要向夏油前辈学习。”曾经黑发黑眼的少年已经成长了独当一面的青年咒术师。
但他的眼睛依旧温柔,看人的时候充满感情,像是一只热爱全人类的金毛犬。
七海没加入他们的对话,他只是盯着夏油杰手臂上的白色绷带看了一会儿,忽然出声。
“上次的伤口还没好吗?”
“啊,这个……”夏油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小臂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笑起来。
“硝子最近太忙了,只是小伤而已,就不麻烦她了。”
为了证明所言非虚,他抬手用力握了一下旧伤的位置,随即面容轻松的说道:“甚至都不疼了。”
七海皱了皱眉,他看着夏油杰一如往常的面容,忽然毫无预兆地开口。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前辈你也该放下了。”
夏油杰快速眨了两下眼,随后点点头:“我知道。”
“毕竟时间是最好的良药,我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的。”
“别担心。”
闻言,七海这才松了口气,他倒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夏油杰平时崩得太紧,灰原是个单细胞生物,别人说什么都信,七海却总是觉得不安。
但此时见夏油杰并没有矢口否认,反而回答得妥帖又不介意他的冒犯,这让七海放下了疑心,只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
毕竟十年过去了,生活不是童话故事,哪怕再怎么刻骨铭心,离开的人就是离开了,而生者会将其逐渐淡忘。
无论是爱还是恨,时间的洪流冲刷而过,最后什么都无法留下,这才是现实。
七海建人摇摇头,下意识想要回忆那位学姐的脸,却发现时过境迁,他已经记不分明了。
唯一印象是她似乎总是很有活力,五条悟当时总是被她气得跳脚,夏油前辈就在旁边微笑着看。
但当时只道是寻常。
一直等到七海和灰原离开后,夏油杰才转身走到办公桌前,坐了下来。
他的面容平静,眼中甚至带着愉快的笑意。
随后随手扯开手腕上的绷带,雪白的织布上晕着深深浅浅的血渍,边缘处已经干涸成褐色,不过中间的部分却是鲜红的,刚刚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没多久。
夏油杰的将绷带随手一团扔进垃圾桶,他看了一眼表,没有再重复包扎,而是就这么直接出了门。
这次的任务地点就在这条商业街上。
虽然物是人非,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但夏油杰还是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他盯着崭新的石板路看了一会儿,想象它们原本的样子。
身体像是一个爆破装置,随时会把他炸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