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记忆总是遥远又清晰,让姜言意心头万般感慨。
她扭过头问秋葵:“中午想吃什么?”
这样的问话,很像以前在西州古董羹的那段日子。
秋葵愣了一下,随即脆生生道:“想吃花花做的南瓜饭。”
小宝睡着了,她让婆子把孩子抱回房里去睡,自个儿则撸袖子进厨房烧火,郭大婶给姜言意打下手,一切都还像从前那般。
沉鱼也进厨房帮忙,她经常见姜言意下厨,但总觉着,姜言意这次下厨格外开心。
邴绍作为名义上的御前侍卫,实则是姜言意的贴身护卫,此番也是跟着出宫了的,姜言意要买什么食材,他都麻溜上街去买。
霍蒹葭听说姜言意出宫了,还来了秋葵这里,丢下镖局的事,赶紧跑来蹭饭,铁匠得了信,也从面坊回去陪秋葵。
霍蒹葭得知姜言意给秋葵的孩子取名蛮蛮,还十分得意地冲着铁匠哼了两声。
铁匠不想招惹这位一跺脚就能把他家院子地砖踏碎的姑奶奶,没吭声,心里却嘀咕着蛮蛮和大蛮这两名能一样吗?
齐聚一堂吃火锅是最热络的,不过秋葵要奶孩子,不能吃太辛辣,做清汤火锅吊汤又来不及,姜言意直接让人去如意楼端了一口鸳鸯锅过来,楼里最热门的菜式也都带了不少过来。
怕火锅太辣,姜言意还用砂锅熬了鲫鱼汤,也方便秋葵下奶。
霍蒹葭嚷着要吃酱肘子,说离开姜言意后,再也没吃到过合心意的酱肘子,姜言意一口气卤了三个猪肘,用饭时,霍蒹葭一筷子就抢走了一个,啃肘子时蹭得脸上都是酱汁,仿佛一头抢食的小狼。
猪皮被炖得q弹软烂,牙齿刚碰上,就能直接咬下来,连着猪皮的肥肉一点也不腻,香料和酱汁的味道完全渗了进去,入口只觉满口醇香。瘦肉烂成一丝一丝的,用筷子一碰就碎,口感极嫩。
锅里的红汤和清汤都沸腾了,大伙儿用公筷下菜捞菜,一片火热。
霍蒹葭一手拿着酱肘子啃,一手拿着筷子和邴绍斗智斗勇抢红汤里的肉,还好杨岫又出关去了,不然他们三儿的筷子怕是得在锅里打起来。
秋葵不能吃辣,两眼发直地盯着她们抢肉。
铁匠给她在清汤锅子里涮了肉,但在红亮亮的辣锅面前,清汤里的肉片就跟素白菜一样。
在秋葵又一次咽口水后,铁匠只得去倒了碗开水,把肉从红汤里捞出来,在开水里涮一遍,洗去大部分辣子,再给秋葵吃。
两个人抢肉再一次变成了三个人,沉鱼还没跟他们一起吃过火锅,一开始束手束脚,最后发现自己每次只能捞到豆皮、莲藕后,为了抢肉,也不再装矜持,撸起袖子加入了抢肉大军。
姜言意在宫里同封朔吃饭用不了多少就饱了,今日看着她们狼吞虎咽,倒是也跟着食欲大增。
吃到一半觉着有些辣,她舀了碗鲫鱼汤,刚喝了一口,就止不住地干呕。
筷子还伸在锅里抢肉的几人都愣住了。
沉鱼忙倒了杯茶递给姜言意,姜言意喝了几口茶才把那股反胃感给压了下去。
“花花病了?”秋葵一脸担忧。
姜言意摸了摸自己额头道:“许是近日太疲乏了。”
她食欲变差不是这一两日的事情,封朔就是看到她经常端碗就饱,以为她是被那些弹劾的奏疏影响了,才让她回楚家散心。
姜言意自己也是这么以为的,她熬鲫鱼汤的时候就觉着不太舒服,但好不容易再见到这些故人一面,不想就这么扫了兴,谁知现在都难受得有些反胃了。
沉鱼凡事以姜言意的身体为重,当即决定带姜言意回楚家。
郭大婶却蹙眉看了姜言意一会儿,让姜言意到里间,她把个脉。
郭大婶习武,一些脉象也会看。
姜言意对郭大婶信得过,当即应允了。
郭大婶扣住她皓腕,凝神细辨了片刻,问:“娘娘的月信有多久没来了?”
沉鱼作为姜言意的大宫女,对这些格外上心,当即就道:“娘娘月信素来很准,这月已经晚了三天。”
这事姜言意自己也知道,她只当是自己这段时间情绪起伏较大,导致月信紊乱了,并没有放在心上。
眼下郭大婶突然这么问,她心底也隐隐猜到了什么,问:“婶子,我的脉象如何?”
郭大婶笑呵呵道:“老奴诊到的是喜脉,不过月份太小,不敢确定,娘娘回宫后让太医院的太医再仔细诊脉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