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诬陷的滋味怪恶心的,她原先想着宫里就她一人,宫里不存在勾心斗角,对宫人们也就没严加管教,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自是少不得一通整顿。
杨筝和安少夫人时常进宫去陪姜言意,都是喝过她做的可乐的,知道那些传谣的大臣的恶心用意。
杨筝气得拍桌子:“他们说肥崽茶是施了邪术的妖水就是妖水了?先前不是还说娘娘你炼丹么?这一会儿一个话风,也是有脸嚷嚷,明明是想把自家女儿也强塞进宫,偏偏还要打个为了陛下子嗣着想的名头,这文人一张嘴,还真是能把屎尿都说成香的。”
安少夫人不如杨筝口直心快,但也听安永元说了朝堂上那帮大臣以封朔没有子嗣、姜言意炼妖水居心不良为由,嚷着要选秀充盈后宫,她塞给姜言意一张方子,苦口婆心道:“我当初照这方子喝了两回药,就怀上了,娘娘你也试试。”
杨筝看到安少夫人给方子,一拍脑袋想起她进宫前,楚老夫人也给了张方子让她带给姜言意,赶紧从袖袋里翻出来道:“祖母也让我带了张方子给你。”
拿着两张调理身子的药方,姜言意颇为无奈。
她和封朔成婚不到一年,二人本来也不急,大臣们第一次上折子让选秀,封朔意识到子嗣就是那群大臣冠冕堂皇让他选秀的理由,便一直想跟姜言意有个孩子。
奈何姜言意肚子始终没动静,太医隔三差五又来给她把脉调理身子,她自己在膳食上也十分注意温养,太医都说她身体很好。封朔听闻过有男子不育的,也背着姜言意让太医把过脉,太医直言他身体康健,绝无子嗣之忧。
他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偏方,每次把姜言意折腾完,都还埋在里面不肯出来,说这样有利于受孕,只不过努力了多次依然无果。
封朔在朝堂上用强硬手段把起哄的大臣镇压了下去,他担心姜言意一个人在宫里烦闷,特意让她回楚家去住几天散散心。
姜言意也想回去看看楚老夫人,省得她老人家为她担心。
楚家除了多了一个女主人,一切都还是原样。
楚家大房长孙楚念安已经快两岁了,白白嫩嫩一个小胖墩儿,走起路来一摇一晃的,偏偏又爱到处跑,奶嬷成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生怕他不小心磕着绊着。
楚老夫人让她多抱抱念安小胖墩儿,说沾点孩子缘,指不定回去就有了。
姜言意原本对孩子没过分期待,但抱起香香软软的小胖墩儿,看他胖爪子抓着一块奶糕,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唤她姑姑,又觉着心都萌化了。
薛氏看着楚念安,也是笑得合不拢嘴,楚念安吃糕点糊了满身,她也半点不介怀地把孩子抱过去,用手绢仔细给楚念安擦胖爪子,看得出她是真心喜欢这个孩子,权当是亲生的在养。
薛氏在为人处世这一块素来周到,在杨筝进门后就交出了执掌中馈的权利,专心帮姜言意打理生意,大房的钱财进项如今主要靠薛氏,刘氏母子在楚家彻底没了话语权,万不敢再苛待薛氏,反倒是上赶着巴结。
杨筝也是个旁人对她好一分、她就待人十分好的性子,同薛氏相处甚是和睦。
楚承茂一成婚,楚淑宝和楚嘉宝也得准备议亲了,楚老夫人要操心的事情一箩筐,两个小姑娘倒没把婚姻大事放心上,只说一切凭家里做主,私底下则一门心思扑在了胭脂生意上。
楚淑宝的胭脂生意越做越大,在京城开了好几家铺子,又因为姜言意的关系结识了专做胭脂的赵家,同赵家成了生意上的盟友。姜言意此番回楚家,她们姐妹二人还问了姜言意不少关于生意上的事。
姜言意最挂念的,自然还是楚言归。
姜夫人去后,她能感觉到这个孩子一直找不到归属感。
她特意让沉鱼给大门那边传了话,让楚言归下朝回来就告她一声,但楚言归直到天黑都没归家,只让一个酒楼的小厮回来传话,说他同几位同僚有约,不回来用饭。
姜言意同楚家人一道用了晚饭,楚家人都明白封朔让姜言意回来就是让她散心的,因此席间对朝臣污蔑她施压封朔选秀一事只字未提。
晚间姜言意回了自个儿院子里,才让封朔派给她的暗卫去查楚言归的行踪。
以她对楚言归的了解,楚言归可不是个会同人结交、还相约去酒楼用饭的性子。在她刚被朝臣弹劾过的风口浪尖上,楚言归突然反常,肯定事出有因。
亥时刚至,楚言归的马车回了楚府,他进府门时,门房就毕恭毕敬道:“五少爷,娘娘回府省亲了,让您归了去紫檀苑一趟。”
紫檀苑是姜言意在楚家的院子。
楚言归一手负在身后,宽大的朝服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清瘦,府门前高挂的灯笼在他清隽俊雅的面容上洒下一层昏黄的柔光,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斯文无害了些。
楚言归点头道:“我知了,跟同僚喝了几杯,身上有酒气,我回院子里换身衣裳再去看阿姐。”
门房连声应是。
楚言归走出几步他再抬起头来时,却瞧见楚言归负在身后的那只衣袖上有不少血迹。
那血星星点点的,不像是楚言归的,而像是旁人的血喷洒到了他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