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素秋越想越气,觉着姜言意为了一己私心,简直是没把受伤将士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日她出门买菜时,听见邻里间几个大娘在夸赞姜言意。
“咱王爷这未过门的王妃啊,可真是菩萨心肠,不仅不顾威胁千里迢迢送药过来,到了衡州发现军营里军医不够,这不又重金请了十几个大夫到军营!”
“我儿子就在衡州大营当兵,据说那位未过门的王妃,还从自己私库里拨银子买大鱼大肉来给伤兵们补身子!”
“我前些日子还在街上瞧见那姑娘了,生得那叫一个标致,老婆子活了大半辈子,就没瞧见过那样的人儿,简直跟画里走出来似的!”
听着这些夸赞的话,安素秋只觉又委屈又恶心,这些人是没见过当时姜言意同自己说话时那副盛气凌人的嘴脸罢了。
她道:“人长得再好看不过一副皮囊,我瞧着那位楚小姐可没大娘你们说的那般好!”
几个大娘听见说话声都回过头来,安素秋是大夫,平日里邻里间都对她敬重三分。
其中一个大娘问:“素秋你不是去军营帮忙了?何时回来的?”
安素秋归家后怕被人瞧见了尴尬,一直都是深居简出的,眼下被这样一问,满腹的委屈顿时化作眼泪流了出来:“我就是被那位楚小姐撵回来的!”
她觉着当日姜言意逼她逼到了那份上,和撵她也没什么区别了。
几个大娘面面相觑,“这……这话怎么说?”
安素秋平日里顶顶要强的一个人,在此时泣不成声:“王爷半月前受了伤,我给王爷治伤的事叫她知晓了。她便仗着身份故意刁难于我,让我照着她的法子救治受伤的将士,我不敢拿将士的性命当儿戏,同她争执了起来。她出生世家,我一介草民,胳膊哪里拧得过大腿,自然只有被她撵走的份!”
这番话一出来,几个大娘有人唏嘘,有人面上则有些狐疑,叹道:“那位没过门的王妃,瞧着不似这样的人啊……”
安素秋苦笑道:“莫大娘,我整个医馆的药材都捐给军营了,我自个儿跑回来,还能继续开医馆不成?”
几位大娘想着是这么个理儿,都是邻里间的,安素秋除了性子要强、傲气了些,秉性一贯不错。
几人心疼她的遭遇,再想起姜言意,心情不免有些复杂。
安素秋被姜言意羞辱、强撵回家的消息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地传开了。
上了年纪的大娘们和年轻小伙子对此格外不平,短短几日,还有不少人上门送礼慰问安素秋。
只有各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对此嗤之以鼻。
安素秋打小就被她爹嫌弃不是个男娃,说将来没人接手自己的医馆,安素秋因此立志做任何事都不能比男儿差。
她的确做到了,但她这么要求自己了,再看普通女性时,眼底或多或少就有些轻蔑,似乎无形之中觉着她们比自己低了一等。
年轻小伙子们见惯了温柔小意的女子,见到她这样气性高又确实有本事的,对她则格外追捧。
加上她容貌也不差,家境殷实些的,没病都要装病来医馆请她诊个脉。
关于安素秋和姜言意的言论,在衡州很快就出现了两极分化的局面。
大娘们心疼安素秋的遭遇,小伙子们觉着姜言意仗势欺人,大姑娘小媳妇们则觉得安素秋要是当真安分,人家至于把她撵走?
但认识安素秋的人毕竟是少数,而姜言意为军营做的那些事是整个西州城都知道,为安素秋说话的,一人说十句也说不过帮姜言意说话的那些人。
消息传到姜言意耳中时,倒是把姜言意给气笑了。
“我撵她走的?”姜言意停下看账,嘴角带了一抹嘲意。
沉鱼重重点头,也是一脸愤懑,“那些人还说什么,姓安的是把全部身家都捐给军营了,您名下产业那么多,捐出那点药材,对您来说不痛不痒罢了!当真是脑子叫驴踢了!那姓安的开一辈子医馆,怕是也攒不到您送给军营的那些药材!”
姜言意哂笑道:“那位安大夫估摸着是知道自个儿回不了军营了,想方设法也要给我泼几桶脏水添堵呢。现在言论是不是向着我仗势欺人,既然赶了人,就把那位安大夫捐给军营的药材还回去发展了?”
沉鱼有些惊讶:“东家您怎么知道?”
姜言意道:“那位安大夫聪明着呢,一开始只是想用捐药材博个美名进了军营好行事罢了。现在一步登天的机会没了,她自然得想办法挽回损失,药材如今可不便宜。”
霍蒹葭怒道:“东家,咱们不能还给她!不然也太憋屈了!”
姜言意却道:“还,怎么不还?咱们得把她编的谎话一个个戳破了,泼的脏水一盆盆给她扣回去,再大大方方地把药材拉去她家门口还她。”
只是看那位安大夫到时候还有没有脸收。
先前胡军医求情,她觉着人既然走了,也没什么好揪着不放的。现在看来,对方还是没掂轻自己究竟几斤几两。,